夜色如墨,將整座甘州城浸泡在一片死寂之中。
往日裡喧囂的街道,此刻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燈火都熄滅了,仿佛整座城池都在屏息,等待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雷霆風暴。
一隊隊身著甘州邊軍服飾的士卒,腳步無聲地穿行在街頭巷尾,手中的長戈與刀刃在微弱的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寒芒。
他們封鎖了每一條主乾道,控製了每一處城門,一張無形的大網。
在總督謝文景的親自指揮下,悄無聲息地籠罩了全城。
而在城東,占地最廣、最為奢華的陳家府邸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燈火通明,絲竹悅耳。
後院的密室之中,酒香四溢。
甘州陳家家主陳百川,王家家主王富貴,李家家主李長勝,三個在甘州足以呼風喚雨的老者,正舉杯對飲,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得意與狂喜。
“哈哈哈!謝文景那個蠢貨,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是誰要了他的命!”
滿麵紅光的王富貴將杯中烈酒一飲而儘,暢快地大笑。
“更妙的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涼州王,正好成了我們的替罪羊!”
李長勝撚著山羊胡,眼中閃爍著陰狠的光芒,“謀害封疆大吏,這罪名,足夠他喝一壺的了!”
主位上的陳百川,眼中更是閃爍著老謀深算的精光。
“一個謝文景,一個皇子趙軒,一石二鳥!”
“待明日消息傳開,朝野震動,我們再暗中使力,甘州,便又回到了我們三家說了算的時代!”
“來!為了我們三家的百年基業,乾了此杯!”
“乾!”
三個酒杯重重地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也像是敲響了他們自己的喪鐘。
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推杯換盞之時,上千道黑色幽靈,已經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陳府高大的院牆之外。
為首的,正是雙目赤紅,渾身散發著複仇火焰的謝峰,以及麵沉如水,眼神如狼的孟虎。
孟虎對著身後一千名涼州親衛,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沒有一句廢話,數十道身影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攀上牆頭,手中的短弩在月光下一閃。
“噗!噗!噗!”
幾聲微不可聞的輕響,牆內巡邏的幾名護院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被淬毒的弩箭射穿了喉嚨,軟軟地倒了下去。
大門被從內打開,一千名涼州親衛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無聲地湧入這座奢華的府邸。
他們是經曆過黑風口與蛇吞山血戰的精銳,殺戮,早已是他們的本能。
按照那名刺客招供的路線,他們精準地避開了大部分明哨暗哨,直撲陳家豢養死士的地牢。
“什麼人!”
終於,他們的行蹤被一支巡邏隊發現。
然而,回應那聲厲喝的,是孟虎那如山嶽般撞來的身軀,和一柄卷著惡風的開山大斧!
“轟!”
一聲巨響,數名護院連人帶刀,被直接劈飛出去,鮮血與內臟碎塊灑了一地。
“敵襲!!”
淒厲的警報聲終於劃破了陳府的寧靜。
地牢之中,沉睡的數百名死士被驚醒,紛紛拿起武器,如潮水般從地牢中湧出。
一場血腥的白刃戰,在陳府的庭院之中,驟然爆發!
陳家的死士,個個悍不畏死,武藝高強。
但在涼州軍的鐵血戰陣麵前,卻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涼州親衛三人一組,五人一隊,刀盾手在前,長槍兵在後,配合默契,攻守兼備,如同一台高效而冷酷的絞肉機器。
刀光閃爍,長槍突刺,每一次配合,都帶走數條鮮活的生命。
謝峰早已殺紅了眼,他手中長刀狂舞,招招搏命,將對父親遇刺的憤怒,儘數傾瀉在這些助紂為虐的惡徒身上。
孟虎更是如同一尊殺神,手中巨斧大開大合,每一次揮舞,都帶起漫天血雨,無人能擋其一合之威!
密室之內,三位家主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外麵的喊殺聲與慘叫聲,如同催命的魔音,讓他們肝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