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劍的嗡鳴像根燒紅的鐵釺,直接戳進我耳膜。
我盯著劍脊上那道和楚無涯如出一轍的冷笑,後槽牙咬得發酸——三天前他來我丹房時,袖中那道閃過的紅光,原是在給青冥劍下血契。
"林寒,你父親的元神就在傀儡核心!"楚無涯的聲音混著劍鳴炸響,青銅燈的幽藍火焰在他掌心跳動,映得他眼尾泛紅,"當年你娘用鎮派劍封印他時,可曾想過今日?"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成冰渣。
十歲那年在柴房偷聽到的隻言片語突然湧上來——"老宗主走火入魔"、"青冥劍鎮著邪祟",原來全是假話。
我喉結動了動,想去握腰間的儲物袋,才發現掌心全是冷汗,連儲物袋的玉扣都攥不穩。
"哥。"周青的手突然燙得驚人,他後頸的月牙疤滲出的金血順著脖頸往下淌,在鎖骨處凝成金紋,"血脈...在燒。
它說要吞噬那東西。"他的眼尾也泛起金芒,像兩簇小太陽,可睫毛卻在發抖——我知道他怕失控,就像三年前他第一次覺醒幽冥傀儡血脈時,差點把整個藥廬燒成灰。
我反手攥住他手腕,能摸到他魂魄裡翻湧的熱浪。"彆急。"我聲音發顫,卻還是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在。"
"嗤——"
十二尊青銅傀儡同時震響,它們原本閉合的眼眶裂開豎瞳,暗紅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
裡麵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像無數人被塞進狹窄陶罐裡尖叫:"不要動核心!
那是觀測者的容器,會吞掉所有意識!"
我脊梁骨發寒。
之前破陣時隻當這些傀儡是死物,原來每尊都鎖著修士殘魂。
楚無涯到底用了多少條人命,才堆出這盤局?
"叮——"
識海裡突然響起金鐵交擊聲,混沌代碼像活了似的從眉心竄出,在半空凝成金色棋譜。
我瞳孔驟縮——這是係統第一次主動顯化,棋譜上的紋路竟和傀儡陣的陣眼完全重合。
"幽姬!"我轉頭喊她,卻見她正盯著傀儡核心,胸前的血咒印記泛著幽光,"初代君王的封印..."她突然咬破指尖,鮮血滴在核心表麵,竟映出殘缺的古篆,"以弑神血脈為引,重寫傀儡程序!"
她扯開衣襟,鎖骨處的幽冥族圖騰泛著黑芒,她咬著牙將圖騰按在核心上,黑血順著指縫往下淌:"林寒,幫我穩住陣眼!"
我抓過周青的手按在棋譜上,金紋和棋譜紋路瞬間相融。
周青倒抽冷氣,額角冒出冷汗:"這棋譜...在抽我的血脈。"
"忍。"我按住他後頸的月牙疤,那裡的金血突然加速湧出,滴在棋譜上,原本殘缺的紋路開始補全。
遠處青冥劍的嗡鳴更響了,劍身的暗紅霧氣凝成楚無涯的虛影,他舉著青銅燈一步步逼近:"林寒,你以為靠個破係統就能贏?"
幽姬突然悶哼一聲,核心表麵的黑芒暴漲,她的發絲根根豎起,像被雷劈過的枯草:"快!
再輸三成血脈!"
周青的魂魄開始透明,我能看見他背後天機閣的斷牆——青冥劍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楚無涯的虛影舉起青銅燈,燈焰突然變成血紅色,照得他的臉像浸在血裡:"最後一步,該送你弟弟上路了。"
我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見周青時,說"這小啞巴倒是個煉丹的好苗子",那時他笑得那麼溫和。
原來都是假的,連"內門大弟子"的皮,都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戲服。
"哥,疼。"周青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他的金紋已經漫過胸口,連眼白都成了金色,"但...好像快好了。"
核心突然發出刺目白光,幽姬的圖騰和金紋、棋譜絞在一起,發出類似金屬熔鑄的轟鳴。
我被氣浪掀得撞在牆上,嘴裡嘗到血味,卻死死盯著核心——那些殘魂的嘶吼弱了,青銅傀儡的豎瞳開始閉合。
"還差一步。"幽姬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她的身體開始透明,"用你的混沌代碼...封了觀測者的碎片。"
我咬破舌尖,腥甜湧進喉嚨,混沌代碼從識海狂湧而出,纏上核心。
突然,青冥劍的嗡鳴變成尖嘯,楚無涯的虛影舉起青銅燈,燈焰裡竄出根黑鎖鏈,正對著周青的胸口——
"小心!"我撲過去,卻被氣浪掀翻在地。
周青的魂魄突然凝實成實體,他轉頭看我,眼裡的金芒卻褪了些:"哥,我好像...能碰到你了。"
黑鎖鏈擦著他肩膀刺進地麵,濺起火星。
楚無涯的虛影突然扭曲,他的笑聲混著劍鳴炸響:"彆急,這才剛開始。"
我爬起來去拉周青,卻觸到他後背一片濕熱——黑鎖鏈在他胸口燙出個焦黑的洞,血正順著指縫往下淌。
他低頭看了眼傷口,突然笑了:"原來...實體化會疼啊。"
我喉嚨發緊,把他抱進懷裡。
遠處青冥劍的暗紅霧氣更濃了,楚無涯的虛影舉起青銅燈,燈焰裡又竄出根黑鎖鏈,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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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周青的血滴在我道袍上,開出朵小紅花,"這次...換我保護你好不好?"
我攥緊他染血的手腕,盯著遠處越來越近的黑鎖鏈,聽見自己發顫的聲音:"好。"
黑鎖鏈劃破空氣的尖嘯撞進耳膜時,我懷裡的周青突然繃緊了。
他沾血的手指死死摳住我道袍,金紋順著我的手腕往上爬,像團燒紅的金線。
"哥——"他尾音被截斷,黑鎖鏈穿透他左胸的悶響比雷聲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