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幽姬滲血的指尖,喉間發緊。
她殘魂上那道裂痕正隨著每一滴血的墜落而擴大,像被無形的刀慢慢剖開,可她握刀的手穩得可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幽藍血珠順著指縫滾落,在青銅棋盤上濺起細小的幽火。
"幽姬!"我想去抓她手腕,卻穿過了半透明的殘魂。
指尖觸到的不是溫度,是冰碴子刮過皮膚的刺痛。
她終於抬頭,眼尾泛紅,唇色比鬼域的磷火還淡:"初代君王之血能逆契約......你說過要護我周全,現在......"她笑了一下,血珠墜得更快了,"現在換我護你。"
棋盤突然發出金屬扭曲的呻吟。
原本糾纏的血色傀儡紋與幽藍血線絞成亂麻,像兩群瘋狗在撕咬同一塊肉。
我看見楚無涯的機械臂上裂開蛛網紋,黑色黏液裡翻湧著暗紅咒文——那是他用百萬生魂祭煉的傀儡印,此刻正被幽姬的血一點點啃噬。
"當啷!"
冰魄鏡墜地的脆響驚得我猛轉頭。
雲無月半跪在血泊裡,往日清冷的冰魄鏡此刻泛著妖異的紫,鏡麵中央浮著張青灰色的臉——是楚無涯!
他的嘴一張一合,聲音像鏽了的鈴鐺:"傀儡術的根源在......"
話音戛然而止。
我看見雲無月脖頸處那道淡青色的墨無痕印記突然凸起,像條活過來的蛇,逆著皮膚紋理直往鏡麵鑽。
楚無涯的臉瞬間扭曲,鏡中爆出刺目白光,我抬手遮眼時,餘光瞥見他瞳孔裡閃過與玄真子晶體核心一樣的暗金紋路。
"弑神血脈能重寫傀儡程序!"
沙啞的男聲從頭頂劈下。
我抬頭,玄真子的晶體軀體正懸浮在棋盤上方,原本透明的胸腔裡翻湧著暗金色光流。
最駭人的是他的眼睛——左瞳是周青教我煉丹時,丹火裡躍動的金紋;右瞳是係統混沌代碼凝成的數據流,正以我熟悉的頻率閃爍。
"周青的代碼......"我下意識摸向腰間的丹瓶。
那是周青用本命丹火煉給我的,瓶身還留著他刻的"寒"字。
此刻丹瓶在發燙,隔著布料灼得我手背發紅,像在應和玄真子眼中的光。
楚無涯的尖叫又響了起來,比之前更淒厲。
他的機械軀體開始崩解,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血色筋脈——每根筋脈上都纏著幽姬的血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
玄真子突然抬手,晶體指尖迸出一道金芒,精準刺入棋盤中央的血色棋眼。
"林寒!"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像周青醉酒時那樣低啞,"用混沌代碼,順著弑神血脈的紋路......"
我識海裡的金紅劍突然震顫,劍柄的丹火金紋燙得我幾乎握不住。
楚無涯的臉從崩解的機械裡浮出來,嘴角扯出畸形的笑:"你以為......那小煉丹師的代碼能......"
"閉嘴!"我咬著牙,將混沌劍對準玄真子指尖的金芒。
識海裡的代碼突然開始瘋狂翻湧,不再是之前的有序流,而是像被攪亂的星河,金紅與幽藍糾纏著要撕裂我的識海。
"滴——"
係統提示音突然變了調,像卡帶的舊琴。
我盯著混沌劍上突然暗下去的紋路,後頸泛起涼意。
玄真子的晶體軀體開始出現裂痕,他衝我拚命揮手:"快!
趁楚無涯本體被血咒壓製......"
我的指尖剛觸到棋盤中央的核心,識海"轟"地炸開。
混沌代碼突然黑屏,眼前隻剩一片刺目的白。
有什麼黏膩的東西順著後頸往下淌,我摸了一把——是血,從鼻腔裡湧出來的,帶著鐵鏽味。
"係統......"我啞著嗓子喊,回應我的隻有耳鳴般的嗡鳴。
楚無涯的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比之前更清晰:"小友,你以為那破係統能護你多久?"
幽姬的血還在滴。
我看見她殘魂上的裂痕已經蔓延到心口,可她還在笑,用口型說:"彆怕......"
冰魄鏡突然發出裂帛般的響。
我轉頭的瞬間,鏡中映出周青的臉——他穿著我熟悉的月白道袍,指尖夾著枚丹火金紋的符,嘴唇動了動。
"寒哥......"
這聲音太像他從前叫我時的語氣,我差點伸手去碰。
可下一秒,鏡麵徹底碎裂,碎片裡滲出的不是冰碴,是和幽姬一樣的幽藍血。
識海的黑屏開始泛起雪花點,我看見混沌代碼的殘影在閃爍,像將熄的燈。
楚無涯的機械臂突然穿透棋盤,金屬利爪擦過我臉頰,在皮膚上劃出血痕。
"林寒,"他的聲音甜得發膩,"你準備好......"
"準備好什麼?"我抹了把臉上的血,將混沌劍重重插進棋盤核心。
黑屏的係統突然閃過一道刺目的光,我聽見周青的聲音在識海裡炸響:"丹火順著紋路走!
該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