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大狗心生感懷,極目四望,想要儘可能看清陽山的風貌之時。
突然一陣白霧,毫無預兆的映入眼前,致使他視線之內,除了前麵的謝懷恩,隻餘腳下的碧綠飛舟。
熟悉的濃霧,讓他想起了四五天前,帶著朱權在濃霧之中跋山涉水的場景。
彼時的兩人牽衣仗劍,篳路藍縷,而今卻不過轉瞬之間,飛舟已經衝破濃霧,突入雲海。
但見得:一輪大日高懸,鋪天雲海翻滾。
回首看:千峰漸矮成細螺,一水初明化玉弓。
此情此景,空曠無際,除了遠處有幾隻墨點般的飛鳥,再無一物遮眼。
李大狗正感奇怪,為何不見張漪如的身影,就聽到下方破空之聲轟鳴,一點藍光斜向而來,畫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的停在了兩人十餘丈外。
卻正是隨後趕來的張漪如。
謝懷恩很自覺得拱手請示,“張師姐,不知今日行程如何安排?”
“直取安陽便是。”
張漪如袖中光芒微微收斂,目視南方。
“我也正有此意,不過今日是十月三十,凡間廟會之日,我等下落之時,還需施個障眼法才好。”
謝懷恩雖掛念瑥月珠的事情,卻也沒有忘記門派規定,儘量不讓凡俗之人,察覺修仙者的存在。
“放心便是,我自有理會。”
張漪如話音說完,右手袖口露出了一截藍水晶般透明的劍尖,緊接著幽藍光芒大盛。
唰得一聲,帶著她往南飛去。
謝懷恩微微一笑也不言語,腳下催動靈舟,緊跟其後。
大約半個鐘後,兩人速度趨於穩定,謝懷恩轉身觀察李大狗的神情,見他不似方才那般震撼,遂笑一笑問道:
“還未請教師侄名諱,倒是我失禮了。”
李大狗趕忙抱拳,“不敢,弟子李明非,有勞師叔攜程。”
“無妨,師侄是第一次乘坐靈舟吧,可還習慣?”
謝懷恩衣袖輕擺,順勢背負在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李大狗想到不久之前,自己與朱權跋涉山川、逾越險阻,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抵達陽山,不禁由衷感慨道:
“仙家術法,果然神妙非常,有此飛天遁地的神通,也難怪世俗之人感慨,仙家風采方是大逍遙啊。”
“哈哈……師侄此言,甚有意思。”
謝懷恩聞言大笑,
“不過,師侄倒也不必羨慕,現今你也是我陽山弟子,想必要不了幾年,就能憑自己本事,出入雲海。”
“多謝師叔吉言。”
李大狗出言謝過,察覺謝懷恩說話之時,眼神不住往自己腰間看去,顯然是對星輝流光罩甚是好奇,又不好直言詢問。
於是主動尋求話題,問道:
“師叔這靈舟造型優美,遁術飛快,不知是何品級?又喚什麼名字?”
“此物名喚‘青梧靈葉舟’,是我尚未開元之時,用以代步的法器,後來又經我祭煉了一番,倒也勉強能稱是上品法器,說來已有數十年未曾動用了。”
謝懷恩左手扶過船舷,頗為感懷。
“青梧靈葉舟!莫非是用梧桐靈葉煉製而成?”
“非也……梧桐葉形態如掌,不似舟船,此物雖經我祭煉,卻大半保留了原本姿態。”
謝懷恩輕撫顎下短須,搖頭一指前方如葉柄的位置,繼續道:“師侄不妨猜猜,到底是何物所製?”
李大狗雖說心中已有答案,卻還是裝作仔細觀察的模樣,暗暗使用了鑒定能力。
果不其然,與他的猜測並無二樣。
法器名稱:青梧靈葉舟
主材:棲鳳桐的千年蓇葖、青翼鳴鳳鳥的殘破內丹
輔材:流雲鶴絨羽、空暝石粉末,天青琉璃釉
特性:借風、雲隱、極速
於是,他故意把答案說的模糊一點,“莫非是梧桐樹的果實?”
“對,也不對……”
謝懷恩爽朗一笑。
“此話何意?”
李大狗故作不解。
謝懷恩右手食指虛點,作強調道:
“說你對,是因為它的確是果實的一部分,說你不對,是因為上麵最重要的五顆種子,早已被人摘取了去,所以它隻是果實裡的蓇葖罷了。”
李大哥似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沒想到隻是一片蓇葖,經過師叔妙手,竟有如此神效果。”
“非也……”
謝懷恩擺手,“煉器之術我隻爾爾,主要是此等靈材的母體,非同小可。”
“卻不知那梧桐,有何來曆?”
李大狗適時捧哏。
“這梧桐的來曆,可就大了,乃是上古之時涅盤洞天的遺種,於七萬年前,流洲鳳棲山祖師所得。
當初隻是一顆乾癟不起眼的種子,經過數代人的培育,才得以發芽生根……”
謝懷恩談性正濃,李大狗靈活搭話,雖然聊的都是一些奇聞異事,先賢傳說,也讓他長了不少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