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罷,她走到屋角,從一個不起眼的草編籠子裡,捧出一隻通體灰黑的信鴿。這信鴿瞧著與尋常鴿子無異,唯有眼神透著一股機警。
她熟練地將秘信綁在鴿子腿上,走到後窗,朝外張望片刻,確認無人,才輕輕一拋。
灰鴿振翅,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暮色之中,轉瞬不見。
做完這一切,秦薇薇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靠著牆壁緩緩滑坐下來。她腦中一片混亂,今日發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了她的掌控。
秦烈……你究竟是誰?
院門外,那兩名軍卒正靠著牆根,壓低了聲音閒聊。
“嘖嘖,真沒想到啊!秦把總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出手竟是這般雷霆手段!”
“誰說不是呢?當初大夥兒還笑話秦夫人,說她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現在瞧瞧,這哪是牛糞?這分明是座金山!還是會殺人的金山!夫人的眼光,那才叫毒!”
“嘿,往後咱們跟著秦把總,殺韃子,掙功勞,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
岩石村屯堡,黃居行那座寬敞的宅院,此刻已是燈火通明。
主堂之內,原先屬於黃居行的那張虎皮大椅上,秦烈安然端坐,手中把玩著一柄繳獲來的韃子彎刀。
堂下,盧峰、白彪、楊老六、孫三等人分列兩側,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與激動。吳猛已按秦烈的吩咐,返回上岩石墩堡,安撫人心,防備韃子。
楊老六率先上前一步,躬身稟報:“啟稟把總!黃居行潰散的那些親兵候補,卑職已儘數收攏。他們都以為是韃子大舉來襲,是您……是您力挽狂瀾,斬殺韃子頭目,救下了整個屯堡!”
他臉上帶著一絲得意:“如今屯堡之內,那些親眼瞧見您神威的堡丁,對您是心悅誠服!其他人雖還有些疑慮,但聽聞黃居行殉國,黃明那廝也死於亂軍之中,大都認了命,不敢再生事端。”
秦烈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孫三。
孫三會意,也上前一步,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啪”的一聲放在地上,又呈上幾張地契房契,聲音裡透著一股解氣:“把總!黃居行那老狗,讓忽鐵他們兩個真韃子一嚇唬,尿都出來了,把他這些年搜刮的家底全交代了!白銀,足有三百一十二兩!還有這些,都是他在附近村鎮置辦的田產鋪子!”
“三百多兩!”
白彪眼睛瞪得溜圓,一把抓起那錢袋,掂了掂,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娘的!這老狗,比俺老白當年占山為王的時候還能撈!”
堂中眾人亦是一陣騷動,看著那袋白銀,人人眼中都冒著綠光。這可是一筆潑天巨富!
秦烈將眾人的神情儘收眼底,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他將手中的彎刀“鏘”的一聲插在麵前的桌案上,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黃居行貪婪無度,克扣軍餉,這些,都是從咱們弟兄身上刮下來的血肉!”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如電,掃過眾人,“如今,屯堡已定,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秦烈聲音一沉,擲地有聲。
“現在,論功行賞!”修改中)
“白伍長,鄧通能有這好心?”
暗中,潛藏的軍卒滿頭霧水。
他們奉命護送,但在臨近岩石村堡寨後佯裝撤離。
並不是真的撤,而是潛伏暗中,想看這群百姓和軍卒吃癟,順便再將這些人帶回去。
秦管隊那邊可是下了死命令的,這些人很快有大用,一個都不能少。
但讓眾人都沒想到的是,岩石村堡寨這邊,似乎準備要接收這些人?
“好心個鬼!”
白彪聞言冷嗤一聲,“鄧通這廝,分明就是想搶女人,這些爛把戲,都是勞資混綠林時玩爛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