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倍速度下,他對每一次錘擊帶來的效果都洞若觀火!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鐵胚內部晶粒在狂暴的機械力作用下破碎、細化、重新排列組合的過程!雜質被一點點擠壓、剝離,金屬的密度在恐怖的衝擊下不斷提升,韌性、延展性、強度都在發生著肉眼可見的蛻變!
他如同一位執掌著微觀世界的神隻,用這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方式,引導著凡鐵向著精鋼的方向進化!
赤紅的鐵塊在密集如雨的錘擊下,如同麵團般被反複折疊、捶打、延展。每一次折疊捶打,都意味著內部結構的進一步致密與均勻。
原本粗糙、布滿氣孔和雜質黑點的表麵,在千錘百煉之下,逐漸變得光滑、致密,閃爍著一種內斂的金屬光澤。
體積在縮小,形態卻逐漸清晰——一塊厚實堅韌的鋤板雛形已然顯現!
爐火適時地再次燃旺,李天將初具形態的鋤板回爐,燒至橙黃近白,溫度稍低於之前的熔融狀態,這是進行精細塑形和開刃的最佳時機。
鉗出,置於鐵砧。
這一次,錘聲不再如之前那般狂暴密集,而是變得沉穩、精準、富有節奏。鐺…鐺…鐺…如同古老而神秘的戰鼓。
李天手中的鍛錘,仿佛變成了最精密的刻刀。錘頭棱角或輕或重、或點或麵地落在鋤板需要塑形的部位。
鋤板邊緣被有節奏地鍛打、延展、收薄。鋤背需要厚重承力處,錘擊沉猛,增加密度;鋤刃需要鋒利處,錘擊輕巧而密集,如同最耐心的工匠在反複研磨。
百倍速度賦予的微操能力在此刻發揮到極致!他每一次落錘的力度、角度、落點都精準得令人發指!力量透過錘頭傳遞至金屬內部,引導著金屬晶粒按照他意誌的方向流動、排列。鋤板的弧度在錘下變得圓潤流暢,鋤刃的線條被鍛打得筆直而銳利。
火星依舊在飛濺,但已不如之前那般狂暴,而是如同金色的螢火,在李天專注的身影周圍飛舞、明滅。
終於,當鋤板最後一次從爐中取出,通體呈現出一種均勻、內斂的暗紅色澤時,李天深吸一口氣,目光凝聚在鋤刃那最薄、最亮的邊緣線上!
他雙手緊握錘柄,調動起全身最後的力量與意誌!鍛錘高高舉起,帶著一種開山裂石般的決絕,悍然落下!但這一次,錘頭並非垂直砸下,而是帶著一個極其精妙、如同羚羊掛角般的傾斜角度,沿著鋤刃的斜麵,以雷霆萬鈞之勢,猛地一刮!
鐺——嗡——!!!
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越、悠長的金鐵交鳴聲驟然響起!仿佛龍吟虎嘯,在山坳間久久回蕩!
隨著這最後一錘落下,一股肉眼可見的、淩厲的寒芒,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鋒芒驟然蘇醒,瞬間從被鍛打至極致、結構致密無比的鋤刃邊緣迸發出來!那寒光銳利逼人,仿佛連空氣都要被其割裂!
暗紅色的鋤板在火光映照下,迅速冷卻,褪去熾熱,最終定格成一種深沉、厚重、如同玄鐵般的烏青色澤。唯有那開刃的邊緣,依舊閃爍著令人心悸的森然寒光!
李天緩緩放下沉重的鍛錘,手臂因長時間的發力而微微顫抖。他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早已浸透了下身的粗布褲子,順著小腿流淌到沾滿黑灰的腳麵。
他俯身,用爐鉗夾起這把剛剛在千錘百煉中誕生的藥鋤。
鋤身烏青,沉甸甸的,入手冰涼而堅實。鋤板厚重,弧度流暢自然,充滿了力量感。鋤柄接口處被他以粗糲的手法捶打嵌合,異常牢固。最令人矚目的,是那開刃的鋤尖和兩側的刃口,線條筆直如尺,寒光流轉,鋒銳之氣逼人!
輕輕屈指一彈鋤身,發出“錚”的一聲清越鳴響,餘音嫋嫋,顯示出內部結構致密、毫無雜質。
沒有靈紋鐫刻,沒有陣法加持,無法引動天地元氣。
它隻是一把純粹的、由凡鐵千錘百煉而成的精鐵藥鋤。
論品階,勉強可入凡器中的“利器”之列。
然而,當李天粗糙的手指拂過那冰冷的鋤身,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遠超普通農具的堅韌與鋒銳,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與自豪感,如同溫熱的泉水,瞬間湧遍全身,衝散了所有的疲憊。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簡陋的鍛爐和鐵砧,投向無名觀沉寂的山門方向。清晨的薄霧尚未完全散去,籠罩著破敗的殿宇輪廓。
但在他眼中,仿佛看到絲絲縷縷無形的香火之力,正跨越山巒,跨越時空,向著這柄剛剛誕生、猶帶爐溫與錘印的精鐵藥鋤悄然彙聚。它或許簡陋,或許粗糙,但它承載著道觀沉寂百年後,第一縷自強的器道星火!
道觀第一件自製“法器”,於山野爐火間,初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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