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城西,雲楓商會那棟氣派的五層樓閣,此刻儼然成了整座城池最炙手可熱之地。
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儘,商會門前那條足以容納四輛馬車並行的寬闊街道,已然被洶湧的人潮徹底堵死。喧囂聲浪直衝雲霄,將附近酒肆茶樓的吆喝都壓了下去。
武者、商販、衣著華貴的家族管事、甚至一些氣息沉穩的傭兵團代表,摩肩接踵,推搡擁擠,人人臉上都帶著焦灼與渴望,目光死死鎖定著商會那扇剛剛開啟的厚重雕花大門。
“擠什麼擠!懂不懂先來後到!”
“前麵的快點兒!老子排了半宿了!”
“娘的,彆踩我腳!為了這‘淬骨丹’,老子可是把家底都掏出來了!”
“聽說昨天城南老劉家那小子,卡在後天門檻三年了,就靠搶到的一瓶‘聚氣散’,硬是衝過去了!藥效霸道,雜質還少得可憐!”
“廢話!這可是‘無名觀’特供!跟以前那些藥鋪裡摻了砂子的玩意兒能一樣嗎?”
人群的議論焦點,無一例外都集中在雲楓商會近期推出的“無名觀特供”係列丹藥上。淬骨丹、聚氣散、金瘡膏……這些並非罕見丹藥,但出自無名觀之手的,卻有著令人咋舌的品質——藥力精純霸道,副作用極低,幾乎感受不到丹毒殘留。
尤其是對後天境和先天初期的武者而言,效果立竿見影,口碑如同燎原之火,迅速燒遍了整個青嵐城及周邊地域。
商會大門甫一開啟,人群便如開閘洪水般湧入。一樓寬敞的大廳瞬間被塞滿。負責售賣丹藥的櫃台前,早已排起數條長龍。
商會夥計們個個滿頭大汗,嗓子都喊啞了,收靈石、登記、發放玉瓶的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饒是如此,也跟不上那恐怖的購買速度。
“淬骨丹,今日份額已售罄!”一個夥計扯著嗓子高喊,聲音淹沒在失望的哀嚎和更激烈的推搡聲中。
“聚氣散還有最後十瓶!價高者得!起拍價一百下品靈石!”另一處櫃台前,乾脆開始了小型拍賣,引得眾人眼紅競價。
“金瘡膏!金瘡膏還有!每人限購兩盒!”這聲音剛落下,那處櫃台瞬間又被淹沒。
空氣中彌漫著靈石特有的清冽氣息,混雜著武者身上的汗味和丹藥逸散的淡淡藥香。巨大的利潤如同無形的河流,源源不斷地彙入雲楓商會的庫房。
商會管事站在二樓回廊,看著下方人聲鼎沸的景象,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紅光。短短數日,無名觀丹藥帶來的收益和人氣,已經遠超商會其他所有產業的總和!趙雅小姐這步棋,走得實在是妙!
然而,在這烈火烹油般的繁華背後,陰影已在悄然滋生。
距離雲楓商會不過兩條街,一座占地廣闊、門楣上懸掛著巨大“青木”牌匾的府邸深處,氣氛卻截然相反。
青木宗議事廳,檀香嫋嫋,本該是清雅之地,此刻卻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廳內陳設古樸大氣,主位空懸,下方左右分坐著數位身著青色雲紋長袍的老者。
他們個個麵色陰沉,眼神銳利如鷹隼,周身隱隱散發著強大的氣息波動,最低也是先天後期。
廳堂中央,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正躬身彙報,額角冷汗涔涔,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
“…稟…稟告諸位長老,西市‘百草堂’昨日…昨日隻賣出七瓶‘蘊氣丹’,三瓶‘鍛體膏’…不足平日兩成!東城‘回春閣’更是…更是門可羅雀!庫存積壓嚴重!城郊幾處專供我們藥材的村落,今日一早也派人來問…問是否還按契約收購靈穀和火須草,他們…他們聽到風聲,說雲楓商會在高價收…”
“夠了!”坐在右首第一位,麵容枯槁、顴骨高聳的老者猛地一拍身旁茶幾!堅硬的鐵木桌麵應聲裂開一道細紋!
他正是青木宗內門三長老,木鬆真人。此刻他眼中寒光四射,聲音如同兩塊生鐵在摩擦:“無名觀!雲楓商會!好!好得很!”
他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青木宗紮根青嵐城數十年,丹藥生意是其核心支柱之一,向來是躺著賺錢。
如今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躲在深山老林裡的破落道觀,和一個根基主要在商路、並非丹道起家的雲楓商會,聯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市場份額被瘋狂蠶食,利潤斷崖式下跌,連帶著宗門聲譽都受到了質疑!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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