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洛塵話鋒陡然一轉!語氣中那份程式化的讚許和誘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帶著無形壓力的探究:
“不過,本使觀你無名觀,崛起不過數月,根基淺薄。卻能於獸潮之中力挽狂瀾,門下弟子修為精進神速,更兼有精妙丹藥流通…此等異數,實屬罕見。”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敲打在眾人心頭。每一個字吐出,都仿佛帶著一股無形的、極其隱晦卻又堅韌無比的靈力波動,如同無數根細微到極致的探針,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試圖滲透李天的護體真元,窺探他的丹田氣海,甚至…捕捉他神魂中每一絲細微的波動!
這探查極其高明,若非境界遠超或靈覺異常敏銳者,幾乎無法察覺!
這股靈力探針,帶著大宗師特有的規則之力,陰冷、霸道,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窺探意誌!
“尤其是你,李天觀主。”洛塵的目光牢牢鎖定李天,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的、近乎嘲弄的弧度,“以先天之境,掌萬法之妙,根基之雄厚,聞所未聞。不知…這‘萬法’之道,源出何門?你無名觀崛起之速,根基之厚,又…緣何而來?”
最後兩句問話,看似隨意,卻如同淬毒的利刃,直指核心!那彌漫的靈力探針也驟然加強,如同無形的潮水,洶湧地試圖衝破李天的防禦!
嗡!
就在那蘊含大宗師意誌的靈力探針即將觸及李天身體的刹那,李天體內深處,那浩瀚如星海、由萬民信念凝聚的香火願力之海,驟然翻騰!
無需李天刻意催動,一種源自生命本源層次的守護意誌被這充滿惡意的窺探所激發!磅礴精純的香火之力瞬間化作無數道細若遊絲、卻堅韌無比的金色光網,自發地覆蓋於李天周身竅穴、經脈、丹田乃至識海之外!
這金色光網,並非剛硬的屏障,而是充滿了包容、守護、隔絕萬邪的“意”。它如同最柔韌的絲綢,又如同最堅固的法則壁壘,無聲無息地迎上了洛塵那陰冷霸道的靈力探針。
嗤…嗤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隻有細微到近乎不可聞的湮滅聲。洛塵那足以窺探宗師神魂的靈力探針,在接觸到金色香火光網的瞬間,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陽,又如同汙濁投入了清泉,竟被那純粹的守護與隔絕之意悄無聲息地消融、淨化、隔絕在外!任憑洛塵如何催動,竟無法侵入分毫!
李天麵上依舊保持著恭敬謙遜的神色,甚至眉頭都未曾皺一下,仿佛對那無形的交鋒毫無所覺。他微微垂首,聲音平穩地回應道:
“使者大人明鑒。李某所修,不過是些山野道觀遺留的粗淺法門,東拚西湊,不成體係,實不敢當‘萬法’之名。至於觀中些許薄名,全賴門下弟子勤勉,與雲楓商會趙會長傾力相助,更兼楓葉鎮萬民感念獸潮援手之恩,略儘綿力罷了。些許微末成就,豈敢言‘異數’?實乃時運僥幸,當不得聖地深究。”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將功勞推給弟子、商會和民眾的感恩,將自己的“萬法”歸為粗淺法門的拚湊,姿態放得極低。
洛塵的瞳孔,在香火之力隔絕其探查的瞬間,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他清晰地感應到自己那無往不利的探查之力,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極其精純、浩大且充滿神聖隔絕意味的力量徹底阻隔!
這股力量…非真元,非法力,卻玄奧異常!絕非尋常散修所能擁有!
再看李天那恭敬謙卑、毫無破綻的回答,洛塵心中警鈴反而大作!此子,絕非表麵這般簡單!他那份平靜,那份對聖地招攬的淡然推脫,那份能隔絕自己探查的神秘力量…無不指向一個可能——他身上藏著驚人的秘密!一個能讓無名觀如此迅速崛起、讓他本人根基如此逆天的秘密!
招攬?這看似誘人的橄欖枝背後,試探與控製的意圖,此刻已昭然若揭!
聖地需要的,或許不是一個潛力無限的外門長老,而是一個能被牢牢掌控、秘密被徹底挖掘乾淨的…工具或研究對象!
洛塵懸浮的身影,似乎更加冰冷了幾分。他深深地看了李天一眼,那目光不再僅僅是居高臨下的審視,而是帶上了一絲凝重與深沉的算計。他沒有再追問,也沒有再加強探查,隻是緩緩收回目光,淡漠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是嗎?倒是個…懂得藏拙的。”
他不再停留,轉身踏上飛舟。
“聖地之邀,望爾…好生思量。本使,期待你的答複。”
青玉飛舟光華一閃,化作一道刺目的青虹,撕裂雲層,瞬間消失在天際,隻留下那令人窒息的威壓餘韻,以及主殿前一片壓抑的沉寂。
李天緩緩直起身,望著飛舟消失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再無半分恭敬,隻剩下冰冷的寒芒與洞悉一切的銳利。
聖地垂青?不過是裹著蜜糖的毒刺罷了!這看似榮耀的招攬背後,那赤裸裸的試探與掌控之意,已然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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