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處設在一座較小的副壇旁,由幾名身著聖地外門弟子服飾的青年負責。
這些弟子個個氣息凝練,最低也是先天圓滿,眉宇間帶著聖地門徒特有的優越與傲然,對前來登記的各路修士態度冷淡,甚至帶著不加掩飾的審視。
輪到李天三人。
負責登記的是一個麵容刻薄、眼神銳利如鷹的弟子。他眼皮微抬,瞥了一眼李天遞上的那枚淡青色玉簡,又掃了掃三人身上毫無標識、材質普通的青灰道袍,嘴角勾起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弧度。
“無名觀?”他拿起玉簡,指尖隨意在上麵一點,玉簡光芒微閃,顯示出簡略信息。他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周圍:“青嵐山脈?嘖,那等靈氣稀薄的荒僻角落,也能出個像樣點的宗門?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想飛進來沾沾聖地的光。”
旁邊幾名負責維持秩序的聖地弟子聞言,也投來戲謔的目光,低聲嗤笑起來,眼神如同在看三個誤入仙境的鄉巴佬。
王芸拳頭瞬間握緊,指節發白,眼中怒火升騰!林薇眼神一冷,氣息微凝。
李天麵色平靜無波,仿佛沒聽到那刺耳的譏諷,隻是淡淡道:“受邀而來,登記便是。”
那刻薄弟子見李天如此平靜,眼中輕蔑更甚,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不爽。他隨手將一枚灰撲撲、材質粗糙的木牌丟在登記石台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如同打發乞丐:
“拿好了,丙字末區,玄龜舍七號。大比期間,就住那兒。每日靈食自去‘百味堂’領取,過時不候。”
他語速極快,帶著不耐煩:“大比規矩、場地分布、注意事項,自行去‘問道峰’外域布告欄查看,或找其他人打聽。聖地沒空給你們這些‘小觀’一一講解。”他將“小觀”二字咬得極重,充滿了嘲諷。
說完,他不再看李天三人一眼,仿佛多看一秒都是浪費時間,直接對著後麵排隊的人喊道:“下一個!”
灰撲撲的木牌躺在冰冷的石台上,簡陋得連一絲靈力波動都沒有,上麵歪歪扭扭刻著“丙末玄龜七”幾個字。
與周圍那些領取到玉質、甚至鑲嵌著靈石、散發靈光的身份牌的其他勢力代表相比,寒酸到了極致。
李天神色不變,伸手拿起那枚粗糙木牌,入手冰涼粗糙。王芸氣得胸膛起伏,林薇輕輕拉了她一下,眼神示意。
三人按照木牌上模糊的指引,穿過喧囂的人群,走向所謂的“丙字末區”。越走越是偏僻,靈氣也明顯稀薄渾濁起來。最終,在一片靠近山腳亂石堆、散發著淡淡黴味和濕氣的區域,找到了所謂的“玄龜舍”。
那是幾排低矮、簡陋的石屋,牆壁粗糙,屋頂覆蓋著厚厚的青苔,顯然是荒廢已久、臨時清理出來應付差事的。
七號石屋的門板都有些歪斜,推開時發出“吱呀”刺耳的摩擦聲。屋內空間狹小,光線昏暗,隻有一張硬板石床,一張缺了角的石桌,連個蒲團都沒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土腥味。
“欺人太甚!”王芸終於忍不住,一拳砸在石牆上,震落簌簌灰塵,“這破地方,連我們觀裡柴房都不如!”
林薇秀眉緊蹙,打量著這惡劣的環境:“刻意羞辱,欲亂我等心境。”
李天卻已平靜地走到石床邊,拂去上麵的灰塵,盤膝坐下。昏暗的光線下,他的側臉輪廓顯得格外沉靜。
“無妨。”他聲音平淡,“陋室可居,心不可陋。”
他閉目片刻,似乎在感應著什麼。隨即睜開眼,手掌一翻,一枚小巧的、樣式普通的傳訊玉符出現在掌心。玉符正散發著極其微弱的、特定頻率的靈光波動。
他指尖在玉符上輕輕一點。
嗡!
一道無形的、極其隱秘的神念信息流,瞬間跨越空間阻隔,與他識海相連。信息流中,包含著林薇通過趙雅商會殘留的隱秘渠道和重金收買)收集到的關於本次問道大比的詳儘資料:
大比流程與各階段規則細則。
外域觀禮台區域劃分及各勢力大致情況。
已知的部分種子選手情報境界、擅長的功法、可能的背景)。
聖地負責外域事務的幾名重要執事性格與處事風格。
甚至包括“玄龜舍”區域附近幾條相對安全的僻靜路徑…
信息詳儘而精準,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這片陌生的地域籠罩其中。
接收完信息,李天收起玉符。他走到那扇歪斜的木門前,推開一條縫隙。遠處,燈火輝煌的“問道峰”主體區域如同懸浮的仙宮,流光溢彩。
近處,幾名身著聖地外門服飾的弟子正駕馭著流光溢彩的低階法器,趾高氣揚地從低矮的石屋區域上空掠過,談笑聲中充滿了對下方“鄉巴佬”的不屑。
李天靜靜地看著,看著那些聖地弟子臉上毫不掩飾的傲然與輕蔑,看著那懸浮於九天之上的恢弘仙峰。
他的眼神,古井無波,深邃得如同無垠的夜空,不起一絲漣漪。唯有那平靜之下,仿佛蘊藏著即將撕裂蒼穹的雷霆與足以焚儘萬物的星火。
“輕視?”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卻帶著一種洞穿虛妄的漠然與絕對的自信:
“大比之上,自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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