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鵑跟著昂幫前往蘇毅安的地倉子。
彆看昂幫91歲了,走路帶風,牽著諾諾和蒙格走山路毫不費力。
“昂幫爺爺,打完了熊你還要回我爺那邊嗎?”白杜鵑在後麵問。
“不回。”昂幫搖頭。
“可……庫力還在我爺那裡。”
昂幫如果不回去,薩摩耶能嚎一晚上。
昂幫突然停下腳步,仰頭望著湛藍的晴空。
“昂幫爺爺,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我的時間。”
時間還分你的我的?白杜鵑一時沒聽懂。
“我的時間不多了。”昂幫轉頭看向她,蒼老的如同樹皮般的臉上綻開笑容,“人活百歲終有一死,我的時間快到了。”
白杜鵑毫無心理準備,這話讓她呼吸一滯。
是啊,所有人都會有這麼一天。
當走到時間的終點,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不舍吧。
“杜鵑,你叫我一聲爺爺,我就厚著臉皮把你當成我的孫女了,就算白冬狗子反對也沒用。”昂幫笑嗬嗬地,“我想求你件事。”
白杜鵑嗓子裡有點發酸,“昂幫爺爺你說吧。”
“等我走了,能把諾諾和蒙格留給你嗎?”
白杜鵑愣在那裡。
她以為昂幫會求她幫著料理後事,沒想到他隻希望她能接手他的兩條獵狗。
“那庫力……”白杜鵑知道薩摩耶不是獵狗,不知昂幫會怎麼處理它。
提起沒腦子的庫力昂幫一張臉頓時糾結成了苦瓜,“庫力讓我留給白冬狗子了,你要是喜歡就領回去吧。如果你覺得它煩不要把它送人,隻要給它口飯吃,就是把它拴在院子裡,看家護院也成。”
在山裡野慣了的狗被拴在院子裡一輩子,是件很痛苦的事。
但至少它能活,不用擔心在饑荒年被人賣了吃掉。
對於鄂倫春的獵手來說,狗就是他們的家人,就算庫力再沒用,他也希望它能活下去。
白杜鵑用力點頭,“沒問題,我經常打獵,庫力跟著我肯定有肉吃。”
“以後你要是嫁人了不打獵也不能把它賣掉!”昂幫表情嚴肅。
“我不會嫁人。”白杜鵑輕笑。
“胡說,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
“我就不會嫁人。”
“你不嫁人以後如果有一天上頭不讓打獵了,你要怎麼生活?”
“我想辦個狗場。”白杜鵑一邊說話一邊摸著四眼的腦袋。
“狗場?”這次輪到昂幫驚訝了。
“對,我想培育屬於我們本土的優秀的獵狗。”
昂幫震驚地看著她。
他打了一輩子獵,跟各種狗打交道,也認識不少懂狗的行家,但他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想做這一行。
“你打算賣狗?”他試探的問。
老獵的規矩,好獵狗都不是買回來的。
白杜鵑搖頭,“不,我隻是想把爺爺馴狗的本事記錄下來,也許有一天會有人需要。”
“養狗可是很費錢的,你要很有錢才行。”昂幫提醒她。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她下意識摸了一下脖子。
因為曹鐵軍,她隱約猜到她的銀鎖可能藏著某個大秘密。
在殺死曹鐵軍的時候,她並沒有想到從他口中探究真相。
一是曹鐵軍可能會騙她,不說實話;二是曹鐵軍是男人,他多活一秒,她就會有多一份的風險。
不如殺了乾脆。
反正莫大妮活著,她可以從那邊下手打聽消息。
昂幫從懷裡掏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皺皺巴巴的皮子,遞給白杜鵑,“這個送你。”
白杜鵑接過皮子,打開後發現那是一張繪在皮子上的地圖,不過地圖缺失了四分之一,有一角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