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鵑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的甄佳婆婆還在睡覺。
她坐起來。
對麵的昂幫和湯老爺子都在打呼嚕,呼嚕聲那叫一個響,就跟比賽似的。
這個剛呼嚕完,那個就拉起長音:“吱兒~~~~~~”
這邊又接上:“呼嘎!呼嘎!”
然後……是一段死一般的寂靜。
兩人突然都沒聲了。
白杜鵑甚至懷疑這兩位是不是突然沒氣了。
她起身爬到對麵的鋪上,伸手想去試探昂幫的鼻息。
手還沒等伸過去,昂幫的嗓子裡發出一聲巨大的:“哢!”
呼嚕聲又續上了。
這頭湯老爺子也跟上節奏,兩人又恢複成了二重奏。
白杜鵑訕訕地縮回手,起身出了倉子。
曲振國在生火做飯,甄阿林在不遠處打理馬匹。
炊煙升起,清晨的山林裡到處都能聽得見鳥鳴。
隻不過那些鳥兒都繞著他們的營地,沒有一隻敢靠過來。
這全都要歸功於蹲在大樹上的海東青。
樹下趴著三條狗,悠閒地舔舐著各自的腳爪,偶爾抬起頭嗅聞著空氣。
白杜鵑一出來小玉就發現了,立即站起來殷勤地搖晃著尾巴湊過來,嚶嚶地打招呼。
白杜鵑伸出手,小玉含住她的手繼續嚶嚶嚶,尾巴成了螺旋槳。
小狗最高禮儀:含手禮。
諾諾和蒙格看了她一眼,嗚嗚了兩聲,算是打招呼。
“好啊,你們兩個家夥看見女孩子就知道討好,看見我們來就裝看不見是吧?”湯鳴浩和劉鐵剛洗完臉,頭發上還沾著不少水珠。
諾諾和蒙格就像沒聽見湯鳴浩的話一樣,繼續低頭舔爪子。
其實看它們耳朵的轉向就可以知道,它們是聽見了,而且聽懂了。
不過它們就要裝不懂,聽不見,你也拿它們沒辦法。
白杜鵑挖苦湯鳴浩,“你個大活人跟狗較的什麼勁。”
湯鳴浩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我就是看著妒忌,憑什麼它們對你是另一種態度。”
平時很少說話的劉鐵突然開口道,“獵犬也會慕強。”
“什麼?”湯鳴浩沒聽懂。
“狗會屈服於比它們強大的人。”
湯鳴浩眨巴著眼睛,回過味來了,“你的意思是……白杜鵑比我強大?”
“從獵犬的角度上看,是這樣。”劉鐵認真道。
湯鳴浩捂住心口,“你彆說了,我有點心疼。”
曲振國在遠處喊了劉鐵的名字,“你去附近昨天下套子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抓到點什麼,我好拿來熬湯。”
劉鐵立即拿起了槍。
“我跟你一塊去。”白杜鵑匆匆洗了把臉,辮子都沒來得及梳就跟著劉鐵走了。
小玉見主人拿著槍走了,不用招呼直接跟上。
諾諾和蒙格看著小玉走了,各自的尾巴搖晃著,可以看得出它們也很想去。
獵狗的本能讓它們渴望著狩獵。
但……它們的主人還沒醒,它們不會擅自離開。
湯鳴浩也想去,但他知道自己沒有獵槍,去了也沒什麼用。
於是他老實地幫曲振國劈柴燒火。
營地裡一切正常,從始至終也沒人提起昨天那兩個土匪。
白杜鵑走在劉鐵身後,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
地上有著一段一段拖拽的痕跡,一直延伸向遠方。
劉鐵也看到了,但他什麼也沒有說。
又走了一會,拖拽的痕跡開始模糊不清,後來就消失了。
劉鐵突然停了下來,看向一個地方。
白杜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隻見在樹叢中有一堆新鮮翻出的泥土。
周圍雖然被人清理過,但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
劉鐵轉頭深深地看了白杜鵑一眼,斟酌著開口道,“我們……要不要清理一下?”
白杜鵑秒懂,“好,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劉鐵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