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觸電感,引得阿陵低聲發出一聲痛呼。
伊玲瓏似乎未有所聞,她掰過阿陵側著的腦袋,塗著血紅色的細長指甲,描摹著他臉上那清秀漂亮的五官。
好看的人就是這樣,哪怕五官因疼痛而略微扭曲,都帶著一股十足的破碎感,像是個不小心就會被打破的瓷娃娃。
伊玲瓏看著阿陵再次因疼痛而扭曲顫抖的身軀,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口中喃喃著:“阿陵不可以再拒絕哦。我說過的,不管是什麼事,你都得聽我的。”
她的手指感受對方細膩的肌膚上傳來的陣陣顫栗。
這使得伊玲瓏眼中逐漸充斥了瘋狂與癡迷,“阿陵,就算你是同性戀,你也隻能是我的!你乖一點的話,一會兒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獎勵。”
阿陵竭力抵抗著頭腦愈發昏沉迷離的意識,此刻他的身上已經使不出力氣,隻能無力地在心裡恨恨罵一句。
平常的伊玲瓏更像是個未經馴化的動物,從小到大沒有正常人所謂的羞恥心、責任心等等。
她以前鬨著吵著要跟自己生孩子!
且不說這違反警察條例,這也違法啊!
自己能犯這錯誤?
於是阿陵不得不在她連番騷擾之下,騙她說自己是同性戀,對女人沒興趣。
那之後伊玲瓏果然消停了,阿陵本以為,她已經放棄自己了。
再說,她是自己殺父仇人的女兒。
阿陵每天見到她,還得強行笑臉相迎,為了控製自己不激動之下殺了她,就已經用儘全力。
眼前充滿五光十色的迷幻光條,不知是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的璀璨光彩,亦或是幻覺。
阿陵的意識終歸抵抗不住來自藥物的侵蝕,漸漸變得凝滯而沉重……
伊玲瓏看阿陵的掙紮緩緩停下,最終無力地仰躺在鵝絨大床上。
伊玲瓏等了一會兒,見阿陵果然安靜下來,看見他卷長的睫毛此刻平順低垂,微微閉著眼睛,像隻熟睡中精致美麗的人偶娃娃。
她為此不由目眩神迷,於是好心解開造成他痛苦的束縛。
俯下身,獎勵似的,在已經沒有太多知覺的阿陵臉頰上吻了兩下,說:“阿陵,你看你這樣乖乖的,不就好了嗎?”
海風吹起頂層最豪華的客艙落地窗前的雪白紗簾,隱約能聽到不遠處海鷗唱歌的聲音。
阿陵似乎從一片黑暗的混沌中醒來,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本能地想要伸手擋住射進來的強烈太陽光,但手臂傳來一陣酸痛,使得他隻能眯了眯眼。
阿陵此刻的意識還沒太清醒,他蹙了蹙眉,咬牙忍住疼,一隻手掌瞬間傳來幾聲“咯哢”的響聲,手關節像沒了骨,瞬間軟下來,趁機把那隻手從束縛中穿出,然後將自己的手關節重新接上,同樣再操作一次後,順利地脫困。
阿陵推開睡得正熟的伊玲瓏,直到坐起來,才恍然發現整個房間裡,多了不少,橫陳似屍體伊玲瓏的狐朋狗友們。
阿陵惡心得蹙起眉頭,胃部一陣翻湧,心說有錢人都有病是吧?
他懷揣著濃烈的厭惡,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像一隻靈巧的貓,沒發出一點兒聲響的,從地上雜亂散著五顏六色的衣服裡,翻出其中自己最顯眼的那件白襯衫與純黑色西褲子穿上。
繞過地上成堆的玻璃酒瓶,輕手輕腳快速離開,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間,空氣中那些難聞惡心的煙酒混合味終於消散。
阿陵從行李箱裡找出一套新衣服,筆直地走到洗手間,反鎖上門。
掬起幾捧清水澆到自己的臉上,也許是冷水的涼意,使得阿陵一直有些混沌的意識,在此刻才開始正式的逐漸回籠。
清醒過來的他,一手撐著瓷磚牆壁,胃上一陣那股灼熱的燒灼感越來越強烈,終於壓製不住,可惜嘔了半天,也分辨不清,是淋浴落下的水還是他吐出來的。
腦海中,隱約響起幾年前的夜晚,阿杜的話——
“你以後也當不了警察了,阿陵。”
是啊,這幾年間,麵對伊那林的無數次試探……
自己為了活下去的求生欲,這期間手上已沾滿了數不清的鮮血。
違反了多少次警察條例,阿陵自己都記不清了。
他不是早就當不了警察了嗎?
在此之前,阿陵總是給自己找借口,他想,他不能像他爸一樣壯烈犧牲,他答應過他媽,他會活著回去,他媽還在等他回家。
阿陵忽然想起,年前白叔的那句——
“華國條子能往咱們這兒派臥底,咱們就不能往他們那兒派了嗎?”
這麼幾年下來,他其實沒敢仔細去想,為什麼自己送回去的情報,卻沒有進行過一次抓捕行動。
得到的回複,永遠隻有“繼續潛伏”四字。
起初他還能安慰自己,也許因為那三個月的失聯,導致上麵對自己不信任,自己隻要用行動來證明好了。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
可是,真的能回去嗎?
我還回得去嗎?
如此想著,阿陵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儘力平複下那些快速起伏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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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聽到敲門聲,急忙擰好水龍頭,快速地穿好衣服,收拾好表情,才打開門。
倚在門口的伊玲瓏打了個哈欠,看到阿陵,順勢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身體像是沒有骨頭般依靠在阿陵身上,嘟囔抱怨著:“阿陵,你好慢喔!你怎麼跑過來都不說一聲的?”
她看到阿陵眼圈仍泛著淺淡的粉色紅,想起什麼,又踮起腳,眯了眯眼,在阿陵嘴唇上如蜻蜓點水般輕吻了一下,輕柔撫摸著他的眼角,笑著說:“阿陵,以後也要像昨天一樣乖乖的哦!阿陵你知道嗎,你昨天哭起來求我們的樣子,真可愛啊!”
阿陵裝作害羞靦腆地模樣,低下頭,“嗯”了一聲,正當他在琢磨怎麼擺脫伊玲瓏的時候,茶幾上手機鈴聲響起。
“大小姐,有電話。”
“唔……”伊玲瓏固然不滿,也隻能不情不願地放開阿陵,心裡對她爸生出不滿,想不陪自己過生日就算了!
最近還老是派活給阿陵,之前啊,之前啊,自己可是整整一個月都沒有見到阿陵呢!
伊玲瓏氣鼓鼓地抱著胳膊,看阿陵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居然還背對自己,才接起電話。
一時之間更生氣了!
而豪華客艙的隔音玻璃效果很好,伊玲瓏聽不到半點聲音,她點點下巴,狐疑地盯著阿陵,問:“阿陵,什麼事?你不會又要走吧?”
“……”
阿陵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啊!”伊玲瓏尖叫了一聲,然後狠狠地捶了一下阿陵的胸口,氣鼓鼓地罵:“阿陵你這個混蛋!你答應陪我去賽裡斯過生日的!”
“對不起,大小姐。”
“不行!”伊玲瓏在原地轉了一圈,“我要給我爸打電話!讓他換個人去!”
“大小姐。”阿陵趕忙攔住伊玲瓏,解釋說:“不是老板,是白叔……白叔說坤叔可能就這幾天了,他帶我一場,希望我能回去送一程。”
伊玲瓏皺起眉,坤叔她知道,是連她爸爸都敬重的老人。
於是她不甘心地拉起阿陵的手搖晃撒嬌,“阿陵,你可不可以不去啊?啊!對了!叫你手底下阿旺他們代你去嘛,我們去賽裡斯好不好?你聽我說,今年賽裡斯的花卉展覽,可是連他們二皇子洛菲爾殿下都會去呢!我們去看二皇子……不對!我們去看花!”
看什麼花?
你明明想看的,就是那個叫洛菲爾的皇子!
阿陵可是知道伊玲瓏有一整個房間的牆壁上,全部貼滿那位什麼二皇子各種角度的照片,有從媒體上截取的,也有她自己雇人去偷拍的,不愧是個腦子有病的變態!
他有理由懷疑,要不是這群毒梟還不敢去招惹賽裡斯國的官方勢力。
而那位二皇子每次出門,坐得是皇室專機,左右是正兒八經的職業軍人,與專業安保人員聯合組成的國際級安保團隊。
要不然,憑伊大小姐癡迷程度,高低乾得出把人綁回來的事兒!
阿陵見伊玲瓏又開始纏著自己,隻好承諾:“大小姐,郵輪離賽裡斯國的港口不是還有幾天嗎?我儘快在那之前趕回來。”
伊玲瓏咬了咬唇,隻好跟阿陵約定,“那說好了哦!你還得給我補一個qd限量款的包,不許像上次一樣買錯了!阿陵你呆呆的!怎麼能分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