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坤元殿。
"咚——"
一顆人頭滾落階前,在柱子上濺開刺目猩紅。
冷鳶收劍入鞘時,恰巧蓋住珠簾後柳吟壓抑的悶哼。
"諸卿。"
柳吟搭著扶手微微前傾,寬大的玄色龍袍垂落,巧妙掩住腹部弧度。
"還有誰——"
她指尖輕點案上染血的奏折,可珠簾突然晃動,讓她猛地攥緊袖中軟枕。
"要反戰?要主和?"
死寂中,兵部尚書遠踏出半步。
他官袍下擺掃過同僚未冷的屍首,玉笏高舉過眉。
"陛下!加征商稅已致江南十三行罷市,攤丁入畝更讓士族寒心!若再興兵戈,隻怕......"
"隻怕什麼?"
柳吟忽然笑了,指尖一勾。
"唰!"
冷鳶的劍尖已抵住兵部尚書咽喉,一滴血順著其的喉結滑進衣領。
"隻怕......"
兵部尚書渾身顫抖,卻仍梗著脖子。
"北疆二十萬邊軍糧餉,要從諸位大人祖傳的祭田裡出!"
他猛地撕開官服,露出胸前陳年鞭痕。
"先帝朝臣任隴西道監察禦史時,曾親見鐵騎屠城,血浸黃土三月不褪。而今邊關烽火未熄,陛下卻行竭澤而漁之政,此非治國,實乃毀邦!"
“大膽!你這是在咒我大周國運嗎?”
柳吟哪會任他繼續在此胡言亂語?當即就給其安上了罪名。
“陛下,您當理解臣之所意。諸位大人,你們勸勸陛下啊!”
被柳吟這麼一通問罪,兵部尚書哪還敢獨自麵對?直想把一眾朝臣都拉下水。
“陛下三思!”
朝堂之上跪的整整齊齊,聲音無比的一致。
看著下方一幕,柳吟玉手攥得更緊了。
這還是她上位以來,朝堂聲音最齊的一次。
隻因為她真正觸動了世家貴族們的利益。
曆朝曆代都沒有君王這麼乾,可她卻乾了。
縱使今日血濺朝堂,都沒能威懾得住這些人。
此刻的朝臣就好像篤定了,她不敢再殺人。
而事實上,柳吟也確實不敢,因為她得罪的是整個大周的貴族階層。
今日殺了一群,明日還會有另一群。
一旦殺的多了,她暴君之名可就徹底坐實了。
同樣的,將這些人殺了,那大周整個朝廷的運轉都將停止。
這樣做,無異於自取滅亡,乃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