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耀祖人長得瘦長,臉也瘦長,剛滿十八歲的年紀,眼中卻滿是精明與算計。
和羅如蘭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當然,也不像鬼,就像個普普通通的人。
而這個“人”,還要邀請他們去吃席。
一時間,沒人應話。
陰氣森森中,場麵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林歲。
就見林歲淡定地點點頭:“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諸位能賞臉,是我的榮幸。”羅耀祖笑著帶大家入席。
很巧,那桌上隻有兩個人,剩下的位置剛好坐他們八個。
更巧的是,這兩個還是熟人。
正是被砸死的王騰達跟王月鳳。
但他們似乎不知道自己死了,見著林歲還打起招呼:“喲,這不林大師嗎,你們也來吃席的?”
“是。”林歲應一聲便神色自若地坐了下來。
其餘人見狀,也跟著坐定。
桌上擺滿了大菜,什麼紅燒豬蹄、醬烤羊腿、梅菜扣肉……看得斯星燃蠢蠢欲動。
“……的席,能吃嗎?”他壓低聲音問林歲。
鬼字沒發出聲,他直覺暫時不能講出口。
林歲瞥他一眼:“你可以試試。”
斯星燃還真拿起了筷子:“試試就逝世。”
他們是吃過飯出來的,因為黎野胳膊受傷,鬱家的私人廚師再次上線。
做的病號餐營養又美味,且無限量供應,讓林歲消耗掉的體力瞬間恢複。
但這不妨礙斯星燃還是想吃。
“少吃一頓餓不死你。”鹿湘翻個白眼,一把奪下筷子。
這舉動引起對麵王騰達的注意。
他正用手拿著豬蹄大快朵頤,啃得滿嘴流油:“誒,你們怎麼不吃啊,這麼好的席,不吃不浪費了嗎?”
“沒我做的好吃。”黎野麵無表情地回答。
王騰達撇嘴:“你們這些城裡的就是矯情,吃個席還管好不好吃,有的吃就不錯了,要不是我跟這個村時常有買賣往來,我都吃不上。”
“對了,你們跟村裡什麼關係,怎麼也能來吃席?”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林歲麵不改色道:“我是羅家的祖奶奶,你又是怎麼回事?”
王騰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問了,下意識昂起頭:“這老羅能娶上媳婦兒可都多虧了我,要不是我,他老羅家能有今天?我可是他家的大功臣!”
“不過說起來……”忽然,他眯起眼,挨個的仔細打量起林歲幾人,“我怎麼感覺你們幾個好眼熟呢,好像以前在哪兒見過似的。”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王月鳳:“姐,你瞅瞅,他們是不是很眼熟?”
聽到這話,之前就對他表示過疑惑的棠溪和黎野,眸光一動。
一直安靜吃席的王月鳳,聞言抬起頭。
長長的八字劉海向兩邊分開,露出了整張臉。
這張臉跟她的人一樣極不起眼,卻讓桌對麵的五個人同時皺起了眉。
王月鳳隻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鹿湘冷笑,“我可記得你。”
“十三年前,不就是你假裝好心地說要送我去醫院,結果是想把我給拐賣了?”
之前在長壽村,因為一心記掛著林歲被擺了一道的事,她沒怎麼注意這個女人。
到此時才發現,居然還是個老熟人。
“十三年前?”斯星燃詫異,“你也在十三年前被她拐過?”
鹿湘一愣,意識到什麼,猛地扭頭去看其餘三人:“你們呢,也是嗎?”
黎野怔怔點頭。
棠溪杏眸睜大。
從離開醫院,就莫名陷入低沉抑鬱情緒的鬱辭年笑了。
他扭頭看林歲,笑容顯出彆樣的意味:“那看來小隊長應該也是了,對嗎?”
林歲垂眸靜默半晌,道:“是差點被拐,不過我跑了。”
其實是因為預知夢,她避開了人販子。
彼時她五歲,正是被養父丟掉的那一年。
並且在她的記憶裡,並沒有王騰達跟王月鳳這兩個人。
是看了兩人的麵相,林歲才知道他們和很久以前拐過她的那批人是一夥的。
“好巧,我也跑了。”鬱辭年彎了彎眼。
鹿湘眼尾一挑:“是挺巧。”
“我也記得我跑了,但是我看王騰達也有點眼熟。”黎野擰著眉道。
棠溪再次睜大了眸子:“我……也、是!”
見王月鳳動作一頓,林歲不動聲色地接過話題:“看來這兩個人業務能力挺差,拐誰誰跑。”
心裡卻在大罵破落神,抹記憶也不知道抹乾淨點。
看林歲有意避開話題,反派們意味不明地對視了一眼。
林歲的話也讓王騰達不服氣了。
他重重一拍桌子,順手指著正給其中一桌上菜的女人道:“看到沒,這女人就是本大爺拐來的,羅耀祖他媽,堂堂一個博士,都被老子拐來了,你還敢質疑老子的業務能力?”
林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眉目一蹙。
那女人穿著一身不合身但勝在乾淨的舊衣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顯得身形格外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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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條腿不自然地向外曲著,走路一瘸一拐。
頭發隨意紮在腦後,已經白了一半。
她似乎也很為兒子有出息感到高興,全程笑得合不攏嘴,誰跟她說話都笑眯眯的。
卻在背過人時,眼神充斥著死寂與冷漠。
【天哪,這就是羅如蘭的媽媽吧?真跟她說的一樣,腿被打斷了都不管,太可憐了】
【博士啊!她可是二十年前的博士!這含金量有多高不用我說吧?】
【她本該有大好的前程,本該有美滿的人生,本可以用自己的學識為這個社會做貢獻,卻被拐賣進大山裡,被折磨一輩子,我真的……好憤怒,好難過,又感覺好無力。】
【啊啊啊啊這個該死的人販子!死了都還這麼囂張,真想衝進屏幕把他千刀萬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