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到了!就這兒!”老周喘著粗氣,用手電光柱指著隧道牆壁上一個不起眼的、被厚重鐵鏽覆蓋的金屬門。門上掛著一把同樣鏽跡斑斑、幾乎和門框焊死的大鐵鎖。門旁邊的牆壁上,模糊地噴著一個早已褪色的“變04”字樣。
這就是陳觀指引的廢棄小型變電室。
“媽的…這鎖…”老周上前用力拽了拽,鐵鎖紋絲不動,鏽屑簌簌落下。“比銀行保險庫還結實!”
【…鎖芯…結構…分析:…老式…彈子鎖…】
【…鎖體…與…鎖環…鏽蝕…融合…程度…約…85…】
【…強行…破壞…建議:…高溫…切割…或…高強度…衝擊…薄弱點…鎖環根部)…】
陳觀給出了方案。
“老周大哥!砸鎖環根部!用鋼釺!”李明立刻指向鎖環連接門框的地方。
“好嘞!”老周二話不說,抄起那根沉重的實心鋼釺,將扁頭對準鎖環與門框連接處鏽蝕最嚴重的一個點,掄圓了胳膊!
哐!哐!哐!
巨大的撞擊聲在幽閉的隧道內回蕩,震得人頭皮發麻!每一次砸擊都伴隨著飛濺的鐵鏽和刺耳的金屬呻吟。
“輕點…輕點…”李明緊張地看著隧道深處,生怕這動靜把追兵引來。
【…外部…暫無…異常…能量…波動…及…聲波…反饋…】
【…乾擾…餘波…及…隧道…結構…對…聲波…擴散…有…一定…削弱…風險…可控…】
陳觀的實時監控讓李明稍稍安心。
哐啷!
隨著一聲脆響,那頑固的鎖環根部終於被老周硬生生砸斷!沉重的鐵鎖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開了!”老周抹了把汗,用鋼釺撬住門縫,和老李一起用力!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中,沉重的鐵門被艱難地推開一道僅容擔架車勉強通過的縫隙。一股更濃烈的、混合著灰塵、臭氧和淡淡酸腐味鉛酸電池)的空氣撲麵而來。
老周打著手電率先鑽了進去。裡麵空間不大,約莫二十平米。中央是幾個巨大的、覆蓋著厚厚灰塵和蛛網的灰色鐵櫃變壓器和開關櫃),角落裡堆放著一些散落的絕緣子、線纜和工具。最吸引人的是房間一角,立著四個半人高、外殼同樣鏽跡斑斑的鉛酸蓄電池組!旁邊還散落著幾根粗大的連接電纜。
“嘿!真有電池!”老周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查看。他用手電仔細照著電池外殼上的標簽,雖然模糊,但還能辨認出電壓和容量。“12v200ah…臥槽!大家夥!就是不知道還有多少電!”
【…掃描…電池組…】
【…外殼…完整…無…明顯…泄漏…】
【…內部…電解液…液麵…偏低…但…未乾涸…】
【…電壓…檢測:…單節…約…10.5v…虧電狀態)…總電壓…約…42v…】
【…邏輯…推論:…電池組…長期…閒置…自放電…導致…虧電…但…仍…存有…相當…能量…】
陳觀的分析帶來了希望!
“還有電!但是虧了!”李明激動地轉述,“快!試試能不能給薇姐的設備充電!”
“好!”老周立刻動手。他本身就是老電工雖然主要修車),對這種東西門兒清。他快速檢查了擔架車的充電接口一個標準的工業接口),又看了看電池組的輸出端子。
“電壓不夠!差不少!”老周皺眉道,“這玩意兒是48v的設備吧?電池現在隻有42v,帶不動!得想辦法升壓!”
升壓?李明的心涼了半截。這荒郊野嶺,廢棄變電室,去哪找升壓器?
【…設備…內部…dcdc…轉換…模塊…可…接受…寬範圍…輸入…電壓…36v72v)…】
【…當前…電池組…電壓…42v)…處於…模塊…可接受…範圍…下限…】
【…嘗試…直接…連接…理論…可行…但…存在…因…電壓…不穩…導致…模塊…損壞…風險…】
陳觀給出了一個冒險的方案——直接連!電壓在臨界點,有燒壞轉換模塊的風險!
“老大說…可以試試直接連!電壓勉強夠,但有風險,可能燒壞薇姐車裡的充電模塊!”李明立刻告訴老周。
“燒壞?”老周看著擔架車上那些精密的設備,又看看昏迷不醒的林薇,一咬牙,“媽的!賭了!不充電也是等死!燒壞了…老子認栽!”他不再猶豫,麻利地找到兩根足夠粗的電纜從散落的線纜裡挑的),剝開線頭,用工具包裡的銅鼻子壓緊,一端接在電池組輸出端子上,另一端小心翼翼地接向擔架車的充電口!
滋啦!
就在線頭即將觸碰的瞬間,一股微弱的電弧閃過!
“等等!”老周的手停住了,經驗告訴他這電壓波動有點大。
【…電池組…輸出…波動…檢測:…因…長期…虧電…內阻…增大…導致…電壓…不穩…】
【…建議:…接入…前…先…並聯…一個…大容量…電容…進行…緩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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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觀再次給出關鍵建議!
“電容!需要一個大電容緩衝一下!”李明喊道。
“電容?”老周一愣,隨即目光掃過房間,猛地定格在角落裡一個被灰塵覆蓋、半人高的黑色金屬櫃子上!“嘿!有門!”他衝過去,費力地撬開櫃門,裡麵赫然是幾排早已廢棄的、布滿灰塵的紅色大電容!上麵標著“uf450v”!
“好東西!”老周喜出望外,立刻拆下一個最大的,用電纜快速並聯在電池組的輸出端子上。電容巨大的體積像個水桶,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此刻卻是救命稻草。
“好了!再試試!”老周深吸一口氣,再次將線頭穩穩地壓在了擔架車的充電接口上!
這一次,沒有電弧!擔架車控製麵板上的充電指示燈閃爍了幾下,然後穩定地亮起了代表“充電中”的橙色光芒!
“成了!”老周和李明同時低吼一聲,巨大的喜悅湧上心頭!艾米也開心地拍著小手。
【…充電…建立…功率…較低…但…穩定…】
【…設備…剩餘…能源…預估:…充電…狀態下…可…維持…支持…至…七十二小時…以上…】
陳觀的確認如同天籟!薇姐的生命支持暫時穩住了!
“太好了!薇姐姐的機器有電了!”艾米趴在擔架車旁,看著亮起的指示燈,小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哈哈!老子就說能行!”老周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冰冷的電池組,咧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後背的傷口似乎也不那麼疼了。
李明也靠著牆壁坐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胸口的金屬盒傳來一陣極其微弱但穩定的震動感,陳觀似乎也進入了某種低功耗的監測狀態。
短暫的喘息時間。
老周從背包裡翻出最後一點乾糧——幾塊壓得變形的壓縮餅乾和半瓶水。他分給李明和艾米。“湊合墊吧點,省著吃,還不知道要躲多久。”
李明沒什麼胃口,但為了保持體力,還是強迫自己啃了幾口。艾米小口小口地吃著餅乾,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布滿灰塵和奇怪設備的小房間。
“周大哥,你的背…”李明看著老周後背衣服滲出的血跡,擔憂地說。
“沒事!皮糙肉厚!”老周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但動作牽扯到傷口,還是疼得齜了齜牙。“媽的,剛才砸門太用力,好像又崩開了點…兄弟,你那腿咋樣?還有後背?”
李明這才感覺到全身的疼痛如同蘇醒的毒蛇,尤其是那條燒傷的腿和後背被碎片擊中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腫脹感明顯。他嘗試活動了一下傷腿,鑽心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不太好…”李明苦笑,“腿腫得厲害,後背也疼。”
【…目標…李明…生理…掃描:…】
【…左腿…脛骨…中段…骨裂…風險…提升至…42.3…軟組織…挫傷…及…燒傷…感染…風險…加劇…】
【…後背…傷口…三處…深約…0.51厘米…異物…殘留…風險…存在…感染…風險…極高…】
【…建議:…立即…清創…消毒…包紮…】
陳觀的掃描結果讓李明心頭一沉。骨裂風險?感染?
“媽的!得處理!感染了可不是鬨著玩的!”老周也急了。他再次翻騰自己的“百寶囊”工具包,竟然真掏出了半瓶醫用酒精估計也是醫院順的)和一小卷還算乾淨的紗布。“條件有限,忍著點!”
老周讓李明轉過身,小心翼翼地用刀子割開他後背破爛的衣服。三道被灼熱金屬碎片劃開的傷口露了出來,皮肉翻卷,邊緣焦黑,還沾著泥土和鐵鏽,看著就嚇人。
“嘶…”當冰冷的酒精倒在傷口上時,劇烈的刺痛讓李明渾身一顫,冷汗瞬間冒了出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忍著點!消毒必須的!”老周手法不算溫柔,但很利落,用沾了酒精的布條用力擦拭著傷口,將汙物儘量清理掉。“還好,沒傷到骨頭!碎片好像也沒紮太深!”他稍微鬆了口氣,用紗布將傷口草草包紮起來。
接著是腿上的燒傷。情況更糟。之前被熔穿的褲子下,皮膚大麵積燒傷,起了水泡,有些地方已經破潰流膿,混合著泥汙,慘不忍睹。老周看得直嘬牙花子:“兄弟,你這腿…得趕緊看醫生!不然真廢了!”
他用同樣的方法清理包紮,但燒傷麵積太大,紗布根本不夠用,隻能用相對乾淨的衣服碎片勉強蓋住。
處理完傷口,李明感覺像是被扒了一層皮,虛脫地靠在牆上,臉色慘白。艾米懂事地用小手絹也是臟兮兮的)沾了點水,輕輕擦著李明額頭上的冷汗。
“明叔叔…疼嗎?”艾米小聲問。
“不…不疼…”李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摸了摸艾米的頭。
老周也累得夠嗆,包紮完自己的傷口後,靠著電池組閉目養神,抓緊時間恢複體力。變電室內陷入了短暫的、隻有設備風扇微弱嗡鳴的寂靜。
【…核心…能量…儲備:…8.7…維持…基礎…監測…及…低功耗…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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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輯…單元…負載…降至…最低…】
陳觀的意念帶著一絲疲憊感。剛才的導航、乾擾、掃描、充電指導,消耗巨大。
時間在寂靜和傷痛中緩緩流逝。每一分鐘都像是煎熬。李明看著擔架車上林薇依舊蒼白的臉,聽著她微弱的呼吸聲,心始終懸著。72小時倒計時才剛剛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一個小時,也許更久。
【…警告!…檢測到…多頻段…主動…掃描…信號!…】
【…信號源…方位:…隧道…西北…及…東南…方向…!…距離…快速…接近!…】
【…信號…特征:…高精度…生命…體征…探測…及…金屬…感應…!…】
【…威脅…等級:…極高!…預計…接觸…時間…不足…十分鐘!…】
陳觀急促的警報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打破了變電室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