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陶芹去了來福街道上班，整個院子裡的人都特彆羨慕她，尤其是跟陶芹同齡的幾個大媽。
這工作又體麵又實惠，真是叫人眼紅。
陶芹的工作乾得不錯，她處理問題時會用到點後世的技巧，基本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到元旦的時候，韓紅玉還給她多發了十塊錢跟一張手寫的獎狀，感謝她為街道辦做出的貢獻。
雙手捧著獎狀，明明隻是街道辦給她的一點小小表揚，陶芹卻感覺受到了莫大的鼓勵。
回到大院，陶芹從正門進去的時候，看見華大媽在洗衣服，就打了個招呼。
可華大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敷衍地回答了一聲，又陷入了沉思，連手上的衣服慢慢也不洗了，整個人呆呆的。
羅大媽正在門口曬太陽，於是就招呼陶芹過來。
“大強要回來啦，今天早上過來的，說房子借到臘月二十就不借了，他們一家三口要回來過年的。”羅大媽把自己聽到的情報告訴了陶芹。
陶芹算算時間覺得不對：“之前不是說得要個三五年才能回來，現在這麼快就行了？小林還生了？”
“對，小林生了個兒子，大強跟眼珠子似的看著。聽說小林一直跟袁凱麗沒斷過聯係，你也知道的，凱麗她男人的工作正好跟糧食有點關係，還是教授。大強直接說的，是袁凱麗夫妻幫的忙，過完年，小林就到這邊的糧站來上班了。”
陶芹眨巴眨巴眼睛：“你說我們這群人，厲害人物就住在身邊，我們也不知道多攀攀關係的。還是現在的小年輕厲害，知道平時要多聯絡感情，這樣關鍵時刻就能派上用場了。”
“就是勢利眼！”褚大媽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他房子沒賣，以後還要跟我們做一輩子鄰居的，怎麼沒見他們夫妻過來跟我們聯絡感情的？自從搬走，我是一次也沒見過他們。凱麗夫妻跟他們住得更遠了，怎麼就偏偏聯係了？”
陶芹失笑：“誰還沒點小心思了？大強夫妻都想回城，那肯定要在這方麵多下功夫。你都說了我們要做一輩子的鄰居，那以後可以慢慢相處的。
可是能到這附近工作的機會轉瞬即逝，這個可等不了人。哎，對了，那大強的工作也調回來了？”
褚大媽覺得也有道理，她隻是一時之間鑽了牛角尖，覺得大強夫妻看不起他們這幫老鄰居，現在陶芹這麼一說，她也就想通了，順嘴回答：“大強調動容易啊，紡織廠生意多好啊，大強是在老廠裡麵做熟的，領導可歡迎他回來了。”
陶芹搖頭：“怪不得，我說老華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的，原來是因為要把房子還回去了，她家確實太擠了。”
羅大媽更是心有餘悸：“還好當初我沒借成大強的房子，不然搬回去的就是我了。”
話題中心的錢家，華大媽等家裡人下班回來後，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家。
錢家無論是誰，聽到這個消息都挺不開心的，好不容易舒坦了一段時間，又要擠一塊了。
錢大爺皺著眉頭抽煙，抬頭問兩個兒子：“你們的宿舍能不能申請下來？哪怕就你們住出去，孩子放這也行。”
錢大華無奈極了：“爸，要是能有空餘宿舍，我早就跟明豔搬出去了，我在廠子裡，排號都排在第一位了，可就是沒有啊！”
錢小華雙手一攤：“我們食品廠倒是有房子，可那是給領導準備的。我跟圓圓沒本事，不像徐二苗，年紀輕輕就是科長，這房子怎麼也輪不到我的。”
華大媽聽得頭疼，捅了下老伴：“你要不給機械廠房管部的領導送送禮啊，你好歹在機械廠乾了這麼多年了，難不成一個領導都不熟？”
“我再試試吧，你把家裡那張煙票給我，我明晚去找找人。”
錢大爺是不想乾這種走後門的事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啊，他不得不向生活妥協。
可惜結果不儘如人意，第二天晚上，錢大爺跟錢大華喪著臉回來了，煙也帶回來了。
華大媽不淡定了：“怎麼連煙都不收了？這是完全拒絕了，都不說點場麵話？”
錢大華把領導的話轉述了一遍：“領導說廠子裡確實沒有適合夫妻居住的宿舍了，要是我們願意分開，倒是有床位給我們。但是、但是那是十幾個人的大通鋪啊，那種條件，我跟明豔還不如住在家裡呢！”
錢家的苦惱，院子裡的人都看在眼裡。
陶芹就問沈青山：“你們那麼大一個機械廠，怎麼就連一間房都沒有剩的啊？”
“你也說了，機械廠很大，那就說明人多。這十來年，機械廠都沒有重新蓋房子，哪來的空房給大華？再說，這兩年形勢動蕩，陸陸續續有知青回城，然後托關係進機械廠，大通鋪的宿舍都快住滿了。”
陶芹斜眼看他：“你們機械廠就是表麵光。”
“嘿，”沈青山對機械廠的感情很深，可受不住陶芹這麼說，“那你厲害，咱家不是還有空房，你借給老錢他們住啊。”
“我的房子，我乾嘛要借給彆人住？”陶芹才不乾，站起來扯住沈青山的耳朵，“不許借房子給彆人住，誰都不行，聽見沒有！”
沈青山疼得直叫喚，這婆娘下手可真狠：“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隨口一說。”
徐二苗坐在一旁掩嘴直笑，公婆的感情真好。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錢家是不是還有個女兒下鄉了？我記得聽立冬說過，這錢家對女兒不好嗎，我嫁過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她回來探親過啊？”
說到錢佳華，沈青山夫妻都有點一言難儘的樣子。
陶芹認真想了想：“佳華那姑娘，還是不要回來的好。一回來，那錢家就是雞飛狗跳了。”
徐二苗不懂：“是因為他家沒地方住，所以會鬨？”
沈青山遲疑地開口：“不隻是住的問題，這麼說吧，這丫頭比秋分還要……重感情。”
看著公婆倆的表情，徐二苗好像懂了，原來是個超級戀愛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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