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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內無數木桶被撞倒。
被綁住手腳的海格不斷蠕動,想要倚靠著牆壁站起來。
“一群雜種玩意兒,想殺老子還差得遠呢!”
他嘴裡不斷叫罵著,絲毫沒有意識到身後的門開了。
直到水珠滴落的聲音響起,他終於扭動矮壯的身體。
京媛熙緩緩關上門,順手拿起掛在釘子上的刀,邁步走向角落裡的男人。
她全身都濕透了,海水順著她的衣服“嘀嗒嘀嗒”往下砸。
海盜們的刀都是大砍刀,不是那種小巧的匕首或者菜刀。
京媛熙手上的刀有些分量,以至於她要兩隻手去拿。
“是你?你不趕緊逃命,還回來乾什麼?為了砍我?”
海格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刀,目露不屑。
一個連魚都不會殺的女人,給她一把刀也不敢殺人,尤其是大陸上的人。
“我勸你趕緊給老子把繩子解開,就用你手上的刀,說不定我心情好了,就不計較你偷船的事,不然我會讓你變得跟黛西那個賤女人一樣!”
京媛熙望著他點頭,聲音格外沉靜。
“很好,你一直用這樣的眼神來看我,才能讓我堅定留下來的選擇是對的。”
“如果今天我就這樣逃掉的話,會成為你們日常的笑柄嗎?”
海格小幅度咽了咽口水,他仰頭看向少女,發現她此時正緩緩勾著嘴角,可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海格,下地獄去吧!”
最後一個字音的語調陡然變得狠戾,隨著黑影手中的大刀高高舉起,一片血跡噴灑在牆壁上。
一顆人頭“咕嚕咕嚕”滾了兩圈。
京媛熙將大刀杵在地上,閉眼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咣當”一聲,大刀被扔在地上。
京媛熙透過門縫了看一眼外麵的戰局,趁著他們打得不可開交,又貓著身子快速跳入海中。
海格和薩弗隆之間固然有矛盾,可這麼多年,海格必然也幫了黑船很多。
於他們而言,海格是自己人,而她隻是個外人,所以她可以被發現試圖逃跑,但不能被發現是她殺了海格。
京媛熙在海中將自己身上的血跡洗乾淨,然後偷偷遊回海島,靜靜等著薩弗隆過來找她。
她帶走了一艘快艇,他們在出海的時候肯定發現了。
海上的廝殺一向結束得很快,黑船奪走了全部的貨輪和一艘老舊大船。
薩弗隆滿身血腥地站在船頭,抬起手臂朝天打了三槍。
“砰——”
“砰——”
“砰——”
三聲驚天的巨響沿著海麵傳來,威懾著四周所有的海盜。
這是黑船的傳統。
每當薩弗隆奪取了一艘大船時,就會以此來慶祝。
對於海盜來說,這是一種很奢侈的慶祝方式,他們想要得到子彈非常不容易。
尤其是在黑三角的惡名傳開後,很少會有船隻經過。
可薩弗隆以這種方式慶祝了三年。
因為他打過無數勝仗。
海麵上的黑點漸漸消失,京媛熙也如願等到了來尋人的黑船。
他們收了她的快艇,將她的手牢牢綁住。
隻不過這次她沒有被他們抓回黑船上,而是上了貨輪。
黑船是一艘老舊的漁船改造的,就像一位枯槁的老人,雖然德高望重但是擋不住蒼老的事實。
貨輪通體藍白兩色,裡麵有光滑的牆壁,有乾淨的桌椅,還有臥室,這對於海盜們來說堪比豪華彆墅。
黑船的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連帶著對於京媛熙逃跑一事都寬容了許多。
他們將她帶到薩弗隆麵前,解開繩子,然後就忙著去搜刮船上的酒水和食物了。
京媛熙揉了揉被勒紅的手腕,看向麵前的薩弗隆。
他站在一堆大箱子前麵,裡麵全是貨物,有布料、香水、首飾,還有各種各樣的其他東西。
“如果你總是想著逃跑,我們就不能把你看做是黑船的一員。”
薩弗隆偏頭看向她。
跟第一次見麵相比,她現在的樣子確實有很大的落差。
穿著粗布麻衣,鞋子上的顏色掉光了,黃一塊白一塊,她臉上的黑泥被海水衝掉了,這讓她的長相跟這身衣物很不搭。
薩弗隆仿佛懂了,他指了指麵前的貨箱,說:
“黑船是海上的霸主,沒有誰能比我們給你的東西更多,隻要你想要,我們都可以搶過來。”
他說出的字眼有些不清不楚的意味,可他的語氣太過板正,以至於京媛熙隻從中聽出那份絕對的自信。
誰也不懷疑薩弗隆在海上的地位,能讓所有海盜都對他恨之入骨是因為他足夠強大。
“我不想要這些,我想要海上的財富。”
京媛熙輕輕揚唇,她沒有看那些貨物一眼,“我想要的是整個海洋的財富。”
“貪婪的人總是容易死,即便是最厲害的海盜也不敢要整個海洋的財富。”
薩弗隆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轉頭確認問道:“你確定不會再跑了?”
如果他還需要派個人一直盯著她的話,那他寧願現在就把她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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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決定留下來。”
京媛熙笑著盯著對麵,像是即將要拋出什麼誘人的誘餌,“薩弗隆,你覺得這艘貨輪怎麼樣?”
“凡是黑船搶奪過來的東西,我都會慷慨收下,這是我們海盜的榮譽,和它本身的價值無關。”
薩弗隆伸手打開箱子,一把抓起裡麵的布料,布料光滑柔軟,和他黝黑粗壯的手臂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看向京媛熙,明裡暗裡地否定她的企圖,“而獲得榮譽的過程是整個黑船能在海上稱王的原因,我們不會去偷,不會去乞討,我們會用實力把它奪回來,這是比什麼都重要的東西。”
京媛熙聽了他的話隻是靠在船邊笑,這樣的笑意並無半點諷刺,連帶著身上的雜布都變得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