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以為孔世軒就會一直這樣站著,直到宴會結束,可沒想到他途中竟然還接了個電話。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另一輛豪車停到了台階下方。
保安正奇怪,以往孔氏的人都很守時,怎麼這次來晚了一個。
下一秒就看見從車上下來一個完全陌生的少女,她身上還穿著帝安國際的校服。
京媛熙一下車就看見孔世軒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她大步走到他麵前。
“你站在這裡乾什麼,不是說參加家族宴會嗎?怎麼就你一個人?”
京媛熙扭頭看了一眼保安,保安見她的眼神有點危險,連忙主動解釋:“主辦方說沒有邀請函不讓進,我們就是按要求辦事。”
他們也想放他進去,可是主辦方不讓啊。
聽見這話,京媛熙一下子就懂了這家子又在作什麼妖。
她不爽地嘖了一聲,拉著孔世軒就要往裡麵走。
京媛熙拉第一下沒拉動身後的人,扭過頭和孔世軒對視,“彆犯蠢,你就算在這裡站到結束,他們也不會把你的反抗放在眼裡。”
“他們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要維護他們那點破臉麵嗎?即便是親人也不是他們這樣做的理由!”
京媛熙緊緊拽著孔世軒的手,強硬地帶著他往前走。
保安一看她這架勢,欲哭無淚地上前阻攔,“小姐您沒有邀請函不能進。”
不是他故意針對孔世軒,誰沒有邀請函都不能進,換個人來也不好使啊。
“你們攔得住孔家人,攔不住我,我今天非要進!”
麵前這個少女一看就是個大小姐,保安哪裡敢真的對她動手動腳,隻能一直和她保持半米的距離,用身體擋住前方的視線,試圖勸服她。
“小姐您沒有邀請函真不能進去,裡麵有很多大人物的。”
可京媛熙鐵了心要闖進去,保安攔了一路也沒攔住。
金碧輝煌的大廳外傳來保安急切的聲音,孔氏家族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回頭。
隻見一個少女拉著孔世軒從他們麵前直直地穿過,走到了最前方。
孔千秋先是不悅地看了一眼孔世軒,然後才看向京媛熙,“這是我們孔氏的家族宴會,你一個外人進來乾什麼?給我出去!”
“我是外人當然沒資格,但他為什麼不能進來,你們要把他趕出孔家嗎?他為孔家已經忍受足夠多了,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滿意?”
京媛熙的視線在周圍掃視了一圈,譏笑道:“血緣到底賦予你們多大的權利,讓你們可以這麼戲耍他?”
“戲耍?我隻讓他好好認清自己,不要屢教不改,自以為是!”
孔千秋的語氣之中沒有憤怒,有的隻是理所應當:“剛才的事已經足夠證明一切了,他沒有權力對我們說不。”
“隻有經過不斷拷打才會有進步,我們是他的父母,比你更懂應該怎樣教育他,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京媛熙。”陳秋棠站在台上,睥睨著下麵的人。
孔世軒聞聲抬起紅透了的眼睛,隻望進無數沉默而冷漠的眸光中。
心中抑製了十幾年的隱痛突然被這些目光血淋淋地刨挖出來,翻來覆去地鞭撻。
“從小到大我做過的最多的事就是道歉,對長輩、對孔氏……所以我一次也沒有讓你們滿意過對嗎?一次也沒有?”
孔世軒緊緊盯著他們,終於問出了很久之前就紮根在心裡的疑問。
“你永遠不會讓我們滿意,我們永遠不會有滿意的時候。你從未讓孔家驕傲過,也從未擔起過孔家的榮譽,這就是現在的你。”
“我希望不要是以後的你。”
孔千秋冷漠地看著他,像是在看某件失敗品。
孔世軒發現當他真正從孔千秋嘴裡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所有委屈都跟著眼淚一起憑空消失了。
他再無話可說。
京媛熙眼裡那抹淡淡的嘲諷漸漸化成刺人的利芒,像鋒利的刀刃一般刺向在場的所有人。
“這些可笑的話能困住他一時,但不會永遠困住他。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同時也會明白究竟是誰才能給孔家帶來真正的榮譽!”
京媛熙不再抬頭看旁人,她重新抓住孔世軒的手,像來時那樣毫不猶豫地將他帶離這裡。
孔世軒能預料到自己就這樣離開,孔千秋會憤怒到什麼程度。
在此之前,自己從來沒有脫離過他們的掌控。
可當京媛熙用眼神讓他跟她走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已經擁有的勇氣沒法讓他繼續忍耐下去。
京媛熙帶著孔世軒離開了那棟高樓,也遠離了孔家。
湖邊徐徐吹來的微風沒能讓他酸澀的眼眶好受些。
他從未覺得如此疲憊過。
在他沒有擁有一點權力卻要管理孔氏的時候,在他無數次從黑夜中驚醒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停歇。
可他沒辦法做到事事完美。
孔世軒盯著沒有一絲波瀾的湖麵,說:“如果我真的被他們趕出孔家……”
話說一半,他突然頓住了。
他意識到就算今天鬨成這樣,孔千秋大概率也不會將他逐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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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依然會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依然會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候表現出若有若無的愛意。
而這正是令他最痛苦的地方。
“如果你真的離開了孔家,你就自己去創立一個孔氏集團,一步步從最下麵爬起來,在這條路上你至少會有一個最大的合作夥伴,那就是京氏。”
“因為京氏注定會是我的,也會是你的後盾。”
京媛熙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承諾那般正式,卻可以輕易令人信服。
孔世軒仰頭眨了眨眼,而後笑起來:“我知道,可是不會有那一天,大人們就是這樣。”
“是啊,大人們就是這樣,所以不要再為難自己了。”
京媛熙輕笑著邁步朝前走,“走吧,跟我回帝安國際,我的名字下麵換了個人還有點不習慣。”
“這種時候你就不應該提起萬年老二這件事啊,這是我的傷心事。”孔世軒無奈道。
京媛熙一臉莫名,“哪裡傷心了,你是輸給我,又不是彆人。”
孔世軒彎著眼睛笑,緊緊跟在她身後。
……
中都監獄——
李慧拉剛走進門,年輕獄警便出聲道:“有預約嗎?探監需要過來登記,帶證件了嗎?”
“有預約,我沒帶證件,這個也不是必須的吧,你直接幫我寫吧。”李慧拉望著遞過來的筆,直接報了自己的名字。
年輕獄警沒有拒絕,任勞任怨地幫她登記,他寫完抬頭發現對麵一直盯著表格上的信息。
疑惑問:“怎麼了,是我哪裡寫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