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悄然而至,掠過如鏡的湖麵。
夏桐君眉眼微彎,笑意如墨入水般染開。
“聽聞賢弟幫助父皇解決了軍費短缺的燃眉之急,愚兄前些日子身處外地,未能第一時間感謝賢弟,還請賢弟莫怪!”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牌拋向蕭途。
“此乃愚兄貼身玉牌,見牌如見人,持此玉牌可以無需通報,隨意進入我的漢陽宮,此外,愚兄在京都的諸多產業,賢弟也可以隨意取用,無需顧忌!”
蕭途感受著玉牌上的餘溫,細細品味夏桐君的話,良久,似笑非笑道。
“大皇子說的感謝,是代表南夏,還是代表著……”
“你個人呢?”
夏桐君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
“賢弟這話問的,有何區彆呢?”
蕭途目光轉向湖中央。
“這區彆可就大了,若是代表南夏,草民覺得受之有愧,正所謂無利不起早,解決南夏軍費的出發點,是草民自覺有利可圖,所以隻是各取所需罷了!”
“那麼大皇子這玉佩,我是萬萬不能要的!”
“若是大皇子的話代表著自己……”
“嘿嘿!”
蕭途手裡把玩著玉牌,一臉玩味地看向夏桐君。
“該賞賜的陛下已經賞賜過了,大皇子再賞賜這玉牌未免有點越俎代庖的意思。”
“草民惶恐,就是大皇子敢贈,草民也不敢收啊!”
說著恭敬的將手中的玉牌遞到夏桐君麵前。
想象中的冷色並未出現,夏桐君輕笑一聲,沒有接過玉牌。
向前走了兩步,負手而立,臉上帶著三分從容,七分雅意,叫人瞧不出眼中的波瀾。
“賢弟,你可知身在皇家最大的悲哀是什麼嗎?”
蕭途沒有應答,因為他知道麵前的大皇子要煽情,所以怎麼可能搶了他的舞台?
果不其然,沒有得到回應的夏桐君自嘲一笑。
“世人皆羨慕皇家,尤其是我們這些看似高高在上的皇子,他們認為我們天生骨頭縫裡都含著金屑,可他們不知道,他們夢寐以求的,卻是愚兄做夢都想逃離的!”
“我還清楚的記得在我十五歲束發禮上,父皇讓人送來的不是冠纓,而是整整一十八份奏折,裡麵清清楚楚列舉著舅舅一十八份罪狀!”
“我至今忘不了舅舅被行刑時,母後看向我的眼神……”
“最令人剜心的,便是這該死的儲君之爭!”
“我們明明流著一樣的血,但是卻要在這所謂的龍氣蠶食下成為互相撕咬的野獸!”
“即使我不願意,父皇也會強行的將我的嘴撕開,露出裡麵的獠牙!”
“即使我想停,那些站在我身邊的人也不允許!”
說著夏桐君指了指湖麵。
“你瞧,這湖麵才靜了片刻,晚風就不答應了,輕輕一吹,便泛起波瀾……”
“所以,我不得不活成自己都討厭的樣子!”
“因為我明白一個道理,這皇宮的高牆之內是容不下兄弟情,就像太廟裡容不下帶著血腥的香火!”
夏桐君轉過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蕭途。
“賢弟,來幫愚兄可好?”
“你想要的,愚兄都可以給你,哪怕你想要這南夏的半壁江山……”
蕭途聞言輕笑一聲。
“大皇子就這般看好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