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站在站台上,隻覺得雙腿發軟。
她勉強對站務員道了謝,轉身朝車站外的小賣部走去。
“同誌,能借用一下電話嗎?”蘇窈的聲音有些發抖。
店主是個慈祥的老人,見她臉色不好,連忙推過電話機:“姑娘,隨便用。”
蘇窈撥通了陸硯京部隊的號碼,電話響了很久,卻始終無人接聽。
她的手指緊緊絞著電話線,指節都泛了白。
“可能、可能在訓練吧。”
蘇窈自言自語道,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陸硯京從來不會失約,更不會讓她這樣空等。
回到家時,陸母正在院子裡晾衣服,見她一個人回來,驚訝地問:“硯京呢?”
“他沒回來,可能臨時有事耽擱了吧。”蘇窈強撐著笑容,卻連聲音都在發顫。
接下來的幾天,蘇窈表麵上恢複了正常。
她照常去菜園澆水,給全家人做飯,甚至還能和安煦說笑幾句。
但每到夜深人靜時,她都會悄悄起身,坐在門檻上望著星空發呆。
村裡很快傳開了風言風語。
“聽說了嗎?陸連長根本沒回來接她!”
“該不會是在部隊有了相好的吧?”
“我就說嘛,城裡人哪看得上鄉下丫頭。”
這些閒言碎語像毒蛇一樣在村裡蔓延。
這天傍晚,蘇窈去井邊打水時,隔壁的孫媳婦故意大聲問:“蘇窈啊,你家陸連長呢?不是說回來接你嗎?彆是不要你了吧!”
蘇窈的手一抖,水桶差點掉進井裡。
還沒等她說話,陸奶奶已經拄著拐杖衝了過來。
“放你娘的狗屁!”陸奶奶氣得直跺腳,“我家硯京是部隊裡有任務耽擱了!你們這些長舌婦,整天就知道嚼舌根!”
趙玉英聞訊趕來,也加入了戰局:“我閨女和女婿感情好著呢!你們就是眼紅!”
兩家人和那些說閒話的村民在村口吵成一團。
蘇窈站在一旁,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村支書急匆匆跑來:“蘇窈!有你的電話!部隊打來的緊急電話!”
蘇窈的心猛地一跳,扔下水桶就往村委會跑。
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男聲,語氣急促:“是陸連長家屬嗎?陸連長在執行任務時受了傷,現在在軍區總醫院。”
話筒從蘇窈手中滑落,她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村支書連忙扶住她:“丫頭,怎麼了?”
“硯京、硯京受傷了。”蘇窈的眼淚終於決堤而出,“我要去找他,現在就去!”
當天晚上,蘇窈就收拾了簡單的行李。
陸母和奶奶堅持要陪她一起去,但蘇窈知道兩位老人身體不好,長途跋涉吃不消。
“媽,奶奶,你們在家等我消息。”蘇窈堅定地說,“我一定會把硯京照顧好的。”
第二天天還沒亮,蘇窈就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車。
車廂裡擁擠悶熱,但她全然不覺,滿腦子都是陸硯京可能遭遇的危險。
到了軍區總醫院,蘇窈一路小跑著找到護士站:“請問陸硯京在哪個病房?”
護士查了查記錄:“408病房。不過現在不是探視時間。”
蘇窈已經衝向了樓梯。
當她氣喘籲籲地站在408病房門口時,透過玻璃窗,她看到了讓她心碎的一幕。
陸硯京頭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護士正俯身替他擦臉,動作親昵得刺眼。
蘇窈的手懸在半空,遲遲沒有推開那扇門。
就在這時,病房門從裡麵打開了,那個女護士走了出來,看到蘇窈時明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