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的夜晚彌漫著一股躁動的氣息。
霓虹燈下,三五成群的混混們遊蕩在街頭巷尾。他們不像往常那樣吆五喝六地喝酒鬨事,而是沉默地掃視著每一個路人的臉,眼神裡透著某種詭異的默契。
——他們在找人。
一個是何悲,一個是鴨舌帽。
這是神龍會下的死命令。
可他們不知道,何悲早已成了一具屍體,被埋進荒郊野嶺的土坑裡。
而鴨舌帽,那個身手詭譎的男人,在離開神龍娛樂城後,早已混上了一輛長途大巴,悄然離開了縣城。
做他們這一行的,從不在失敗的任務地點逗留。
大巴車的最後一排,鴨舌帽壓低帽簷,陰影遮住了他半張臉。他的目光像刀鋒一樣掃過車廂裡的每一個人——打瞌睡的老頭、玩手機的學生、摟著女友的小混混……
沒有可疑的人。
直到大巴駛出縣城,他才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一部老式按鍵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同電話那頭的人交代幾句過後,鴨舌帽掛斷電話,在下一個站點下車,身影一晃,便融入了熙攘的人群,仿佛從未出現過。
晚上十一點半。
網吧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閃爍,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和接班的兄弟打了個招呼。
“今晚沒什麼事,就幾個包夜的。”
“好的,傑哥。”他點點頭。
我走下扣,推開門,冷風迎麵吹來,讓我清醒了幾分。
摸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衝淡了疲憊。
“——唰!”
突然,一個麻袋猛地套住了我的頭!
我還沒反應過來,後腦便傳來一陣劇痛!
“砰!”
悶棍狠狠砸下,我眼前一黑,雙腿發軟,直接跪倒在地。
“操……誰……”
我掙紮著想扯開麻袋,但兩隻粗壯的手已經架住了我的胳膊,像鐵鉗一樣死死扣住我。
“彆動,老實點!”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隻能感覺到自己被拖行著,鞋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他們要帶我去哪?
——是何悲的人?還是彆的仇家?
我的大腦瘋狂運轉,但眩暈感越來越重,最終,黑暗徹底吞噬了我。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出現在一片林子中。
潮濕的腐葉氣息鑽入鼻腔,我猛然睜開眼,後腦勺傳來陣陣鈍痛。
月光透過參差的樹影斑駁地灑在地上,四周是密不透風的原始叢林,藤蔓像巨蟒般纏繞在古樹上。
我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繩勒得發麻,背後粗糙的樹皮硌得生疼。
“咳...咳咳...”
身旁傳來虛弱的咳嗽聲。我艱難地扭過頭,借著篝火的微光,看到王兵被綁在相鄰的樹上。
他左肩部的繃帶滲出暗紅,臉色比醫院的白牆還要慘白,昨天的傷還未痊愈,這時的他應該在醫院休養才對啊。
“阿傑,你醒啦。”王兵呼喚我道。
“兵哥,”我壓低聲音,喉頭泛起鐵鏽味,“你怎麼也被綁來了,你的傷...”
“他娘的...”王兵扯動乾裂的嘴唇,“兩個穿白大褂的混進病房,針管裡不知道裝的什麼...”他的聲音突然凝固,目光投向我的右側。
“快他媽給老子放開,有種單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