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陽城,幽夜深深,天幕昏暗,城牆上燈火通明。
三三兩兩的守衛倚靠著冰冷的城牆,打著哈欠,眯著眼睛,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不少士兵席地而坐,圍繞著火爐取暖,每人手中都捏著乾硬的乾糧,前言不搭後語的聊著家常。
一股濃鬱的酒香籠罩著空氣中,其中一人接過旁人遞過來的酒壺,仰起脖子深深喝了一口後,留戀於掌中的重量,滿懷不舍的轉交給下一位。
將士們們都在談論家中往事,仿佛是有意避開城外的十幾萬大軍。
戰事膠灼,戰爭的陰霾積壓在戰士的胸口。
隻能靠沉醉來暫時忘掉對死亡的恐懼,像往常般講著葷段子打發著無聊的時光。
灰暗的火光下,一名不知名漢軍邁著踏踏的腳步聲,從城牆的另一邊走來。
坐在地上的士兵齊刷刷的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是熟悉的麵孔,又開始繼續談笑著。
來人正是這支守城部隊的百夫長,坐在城牆上喝酒的是他手下的什長或者伍長,漢軍曲長也很自然的加入喝酒的行列。
一刻鐘後,正當眾人說得正起勁時,他們全都不約而同的,迅速從地上爬起來。
麵帶驚恐的握緊手中戰刀,側耳傾聽著城外淩亂的腳步聲。
突然,百夫長朝身邊的士兵喊道:
“快去敲響警鐘,通知中郎將大人,叛軍開始攻城了!”
“鐺鐺鐺!”
渾厚的鐘聲響徹雲霄,驚醒了本就處在恐慌中的漢軍,睡不著的人均慌忙著奔跑出營帳。
朱儁匆忙走出府邸,一臉嚴肅的凝視著西門外一片通紅的夜空,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腰間的寶劍。
忽然,側麵衝出一道身影,朱儁下意識的做出了防備狀態,待看清楚來人黃蓋後,
皺眉道:“你不跟隨孫將軍防守城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城外情況怎麼樣了,你家將軍呢?”
黃蓋一心惦記著孫堅所囑咐的事情,完全沒有留意到朱儁表情的變化,很是困惑道:
“啟稟中郎將,叛軍攻勢不太激烈,從火把與喊殺聲判斷,大致在四五千人,孫將軍正率領將士們在城牆上抵禦。”
朱儁疑惑道:“不應該啊,叛軍人數眾多,兵鋒正盛,既然選擇在夜間突襲。
若是我軍作戰,必然是全力攻城,而且還是四麵出擊。
爭取第一時間擊潰敵軍,再回頭處理趕來支援的左將軍部隊,你迅速派人出城查探敵軍動向。”
黃蓋麵露難色,忐忑不安道:
“將軍,我軍先後利用籃子放出數批斥候,可到了現在,依舊沒有傳回任何消息,城外全是叛軍,我們...唉”
這時,朱儁才意識到他們已經與外界斷絕了消息,失去了與友軍聯係的通道。
在兩人還在苦惱之時,忽然聽到西門的喊殺聲似潮水般退卻,仿佛廝殺留在了昨日一般,煙消雲散,一掃而空似得不存在一樣。
不多時,一名侍衛前來報告道:
“將軍,敵軍攻勢自動退散了,對方隻是試探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朱儁雖然不解其意,還是詢問道:
“我軍傷亡如何了,是否看清楚敵軍真的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