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鳶那番石破天驚的凡爾賽言論,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巨石,在長老議事大殿內激起了千層巨浪。原本劍拔弩張、準備對蘇清鳶進行“公開審判”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所有長老,包括首座之上的玄陽宗主和那幾位輕易不露麵的太上長老,此刻都用一種極其複雜、充滿了探究與審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蘇清鳶。
他們心中翻江倒海,難以平靜。
護山仙陣威力提升三成?新丹方讓所有內門弟子修煉速度提升一兩成?
這兩個“構想”,無論哪一個,都足以讓任何一個宗門為之瘋狂!如果蘇清鳶所言非虛,那麼她對宗門的價值,將是無可估量的!彆說她現在隻是修為跌落,就算她真的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單憑這兩個“構想”,也足以讓她在宗門內享有超然的地位!
“蘇……蘇清鳶,”一位須發皆白的太上長老,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緩緩開口問道,“你剛才所言……關於仙陣與丹方之事,……可有幾分把握?”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小心翼翼的求證,生怕驚擾了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卻可能掌握著宗門未來的女子。
蘇清鳶聞言,先是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仿佛連回答這個問題都顯得異常吃力。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搖了搖頭,聲音虛弱地說道:“啟稟太上長老,弟子……弟子也隻是偶有所感,尚處於推演階段,並無十足把握。”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濃濃的遺憾與不甘:“而且,正如弟子方才所言,弟子如今修為淺薄,神魂衰弱,便是有些許想法,也難以付諸實踐。這些……這些或許能讓宗門更上一層樓的構想,恐怕……也隻能永遠停留在弟子的腦海之中,成為泡影了。”
她這番話說得是何等的“謙虛”,何等的“無奈”,何等的“令人扼腕歎息”!
將一個足以改變宗門命運的巨大希望,輕描淡寫地拋出來,又在眾人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之時,再用一句“可惜我做不到”將其無情掐滅。
這種高超的凡爾賽技巧,這種精準拿捏人心的手段,簡直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在座的長老們聽了她這番話,一個個都急得抓耳撓腮,心癢難耐。
這就好比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桌山珍海味,正準備大快朵頤,卻被告知廚子罷工了,而且這桌菜隻有這個廚子能做出來!
那種抓心撓肝的難受勁兒,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蘇清鳶!你此言當真?!”脾氣火爆的陣法長老再次忍不住叫道,“你若真有改良仙陣之法,為何不早說?為何要等到現在?!”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急切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蘇清鳶虛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長老此言差矣。弟子並非有意隱瞞,隻是……弟子先前一心療傷,這些想法也是近日才剛剛萌生。而且,以弟子如今的狀態,便是說出來,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她的潛台詞很明顯:我現在是個“廢人”,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你們不給我機會,不給我資源,我能怎麼辦?
孫百草長老也是一臉急切地看著蘇清鳶:“清鳶丫頭,那……那你那新丹方,可否……可否讓老夫參詳一二?老夫在丹道上浸淫數百年,或許能為你提供一些幫助?”他此刻已經完全顧不上蘇清鳶的“罪狀”了,滿腦子都是那個能提升所有內門弟子修煉速度的逆天丹方!
蘇清鳶歉然一笑:“孫長老的好意,弟子心領了。隻是那丹方尚不完善,諸多藥理還需仔細推敲,且其中涉及幾味極其罕見的上古靈藥,弟子擔心……唉,還是等弟子日後修為恢複,再與長老共同探討吧。”
又是一個“畫餅充饑”!
長老們一個個都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卻又對蘇清鳶無可奈何。
她就像一個手握著無數寶藏,卻又隨時可能斷氣的病人,讓人既想從她身上榨取利益,又怕逼得太緊,讓她一口氣上不來,所有希望都化為泡影。
首座之上,玄陽真人深邃的目光在蘇清鳶和眾長老臉上一一掃過,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知道,蘇清鳶今日這番“表演”,目的就是為了自保,為了爭取到一線生機。而她拋出的這兩個“誘餌”,也確實起到了奇效。至少,現在已經沒有哪個長老再敢輕易提議將她貶為雜役,掃地出門了。
隻是,蘇清鳶“修為儘廢”也是不爭的事實。宗門規矩不可廢,若是不做任何處置,也難以服眾,更會助長某些人的囂張氣焰。
沉吟半晌,玄陽真人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蘇清鳶所言,關乎宗門未來,不可不察。然,其目前修為確實過低,繼續擔任榮譽太上長老之職,於宗門規矩不合,亦難以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