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碾過巷口積水,在老式公寓樓前停下。
雨刮器將玻璃上的水痕劃成破碎的蛛網,霓虹燈光透過斑駁的雨幕,在王櫟傑的風衣下擺投下流動的光影。
他解開衣領的銀扣,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掃過三樓那扇虛掩的百葉窗——正是五年前,他們五人擠在狹小房間裡分食宵夜的地方。
樓道裡的感應燈早已失靈,黴味混著潮濕的鐵鏽味撲麵而來,陳腐的空氣裹挾著舊時光的塵埃,牆角的電子鐘顯示著停滯的時間,像被定格的記憶碎片。
“前輩,這樣會不會連累您?”
唐應撫著審訊室留下的淤青,喉結不安地滾動。他的戰術靴在地麵蹭出細微聲響,那是被靈能鎖鏈灼燒的痕跡。
林鳳則警惕地貼著牆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被符咒灼傷的掌心,指甲縫裡還殘留著乾涸的血痂,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縮成針尖,緊盯著王櫟傑放在公文包上的右手。
“怎麼會?”
王櫟傑將公文包甩在斑駁的木桌上,金屬扣撞擊聲驚飛了窗台上的灰蛾。
那些撲棱翅膀的灰蛾撞在玻璃上,留下細小的鱗粉,像是某種隱秘的暗號。
他取出煙盒抖出三根,火苗跳躍間照亮鏡片後的笑意,“他們後續需要的人和物,我已經做好遞上去了。”
猩紅絲線順著煙圈遊走,在牆麵織出簡易的加密屏障,每一道絲線都泛著幽微的紅光,“再說了,你們真以為異武局的審訊室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唐應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注意到王櫟傑說話時,右手指節在桌麵敲擊出某種規律的節奏,像是摩斯密碼。
王櫟傑抬手打了個響指,投影儀自動展開,藍光在積灰的幕布上投出歪斜的圖案“按照律法,涉秘重犯應該在兩小時內移交總部。”
他調出電子時鐘,鮮紅的數字在黑暗中跳動,“而你們在審訊室待了整整七個小時。”
林鳳突然抓住桌沿,手腕上的銀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這是她在在古墟所選的符器“所以...我們是故意被扣押的?”
“聰明。”
王櫟傑將煙頭碾滅在鏽跡斑斑的煙灰缸裡,金屬摩擦聲刺耳如鋸。
煙灰缸邊緣的缺口處,還殘留著五年前某人刻下的模糊字跡。
他從公文包底層抽出泛黃的檔案,被紅線腐蝕的紙頁間滲出絲絲黑霧,那些黑霧在空中凝聚成微型的火焰形態。
“有人想借你們的眼睛,讓異武局重新翻開那本塵封的卷宗——”
投影畫麵驟然切換,昆侖山巔的暴風雪呼嘯著掠過鏡頭。
畫麵裡,沈星淵戴著防護麵具,手套上凝結的冰晶隨著他的動作簌簌掉落。
他正將一枚刻滿符文的鎖扣套在禍鬥脖頸,那異獸周身纏繞的幽藍火焰突然暴漲,將整個實驗室映成詭異的靛青色。火焰中隱約浮現出古老的圖騰,像是某種禁忌的召喚儀式。
“特殊編號武器?”
唐應湊近屏幕,畫麵裡的研究人員正在調試某種晶體裝置,那些晶體表麵流轉著液態金屬般的光澤,“他們想把禍鬥改造成兵器?”
“不止如此。”
王櫟傑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影像突然劇烈晃動。
他按下遙控器的按鈕,畫麵開始倒帶,重新聚焦在實驗室角落的冷藏櫃。櫃門縫隙中滲出詭異的紫色霧氣,“看這個。”
他暫停畫麵,放大禍鬥腳邊的容器——裡麵漂浮著數十個蜷縮的人形胚胎,皮膚泛著病態的金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