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尹府門口。
尹府是個小四合院,住人不多,清靜優雅。由於是晚上,看不清院內的布局,隻看到滿院子燈火輝煌,幾個下人急匆匆的進進出出,應該是忙著端茶送水、拿藥換衣之類的事情。
王天緊隨管家快速穿過前院,走向後院尹老爺子所住的房間。
到了客廳門口,王天一眼看見尹先生正在著急的踱步;聽見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尹先生急忙上前拉住王天的手走向尹老爺子臥室,邊走邊說道:
“老爺子已經快八十歲了,平時身體還算硬朗,武功修煉也一直沒有中斷,昨天晚上練完功後,出了一身汗,就衝了個澡,然後上床休息,半夜突然發起了高燒,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受涼引起的發燒,就給他吃了兩片退燒藥,稍微好了一點;今天早上起來吃了早餐,上午還在花園裡澆花、除草,大家都以為已經好了,沒事了,不料,從下午兩點開始,不停的上吐下瀉,還咳嗽,渾身出冷汗,於是趕緊叫來保健醫生看看,說是急性腸胃炎,就開了點藥吃,然後就躺在床上休息。這一休息就到了現在,一直沒有醒來,無論怎麼叫都沒用,趕緊找來京都醫院的名醫專家鄭先生診治,卻找不出什麼病因,不敢輕易下藥。就這樣老爺子一直昏迷不醒,我擔心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隻好把你找來了。你趕緊看看是怎麼回事?我都快急懵了!”
王天聽完尹先生的描述,也感到有點奇怪,於是一邊安慰尹先生,一邊走到尹老爺子床邊,拿起他的手開始號脈,同時仔細觀察老爺子的神態。號完了左手,王天感覺老爺子的脈象有異樣,又換了右手再號,發現脈象確實有異樣,心臟跳動非常緩慢,幾乎停止。王天又仔細檢查了身體其他部位,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又看了兩位醫生開的藥,都是一些退燒、止瀉的常用藥,也沒有什麼問題。這是怎麼回事?
王天眉頭緊鎖,不停的思索著。忽然,他抓起老爺子的一雙手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在左手無名指不顯眼的位置,看到了一個很小的傷口,傷口周圍微微發黑,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他站起來讓管家帶他先去看看老爺子練功的地方,然後再帶他去花園裡看看,十分鐘後回到了臥室,對尹先生說道:
“我開一個藥方,你趕緊派人去抓藥,越快越好,我先封住老爺子血脈,用針灸處理一下,其他事情隨後再說。”
說完立即開出一個藥方交給了尹先生,之後又附在尹先生耳邊輕聲說道:
“你派人立即封鎖住練功房和後花園,任何人不得進出;然後安排人盯緊院子,如果發現異常隻需暗中跟蹤,不要動手;給老爺子治療後我再告訴你答案。”
尹先生一聽大吃一驚,但出於職業本能,馬上恢複冷靜,輕輕對王天點了點頭。
尹先生隨意掃了一眼藥方,隻見上麵赫然寫著“甘草、金銀花、黃芩、連翹、麻黃、當歸、蒼術”等幾味中藥,就算尹先生不是醫生也大概知道,這些中藥都是解毒用的,這說明老爺子的病跟中毒有關,來不及細問,尹先生立刻把藥方遞給管家,讓管家馬上拿著藥方出去買藥。
王天迅速從身上掏出五根銀針,分彆刺入老爺子心臟部位,二指並攏,順著針尾不斷輸入內力。不一會,就看見老爺子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但仍然沒有醒來。
王天運功完畢,收起銀針,讓尹先生找來一把醫用小手術刀,在老爺子左手無名指不顯眼的傷口位置輕輕一劃,隻見一股黑乎乎的血液順著刀口流了出來,流了足有一小盅,約有20毫升那麼多,之後用藥棉擦拭傷口,清除掉汙血,輕捏了幾分鐘不再出血,酒精消毒後,用醫用膠布粘牢。
一切完成後就等服用藥湯了。很快,管家買回了中藥,趕緊煎藥,二十多分鐘後,藥湯端來了,王天讓尹先生趕緊給老爺子服下。又過了幾分鐘,隻聽老爺子肚裡咕咕鳴叫,喉頭一動,嘴角開始冒出黑液,王天讓人端來一個空盆,扶起老爺子,用手掌在其後背上猛地一拍,隻見老爺子“哇”的一聲,從嘴裡噴出一股腥臭的黑色汙物,眾人不由得掩鼻皺眉。吐完汙物後王天叫人扶持老爺子漱了漱口,此時,尹老爺子才慢慢睜開了雙眼,看到滿屋子都是人,意識到大家都是來看望自己的,於是想從床上坐起來,大家趕忙勸住。尹先生忙問現在感覺怎麼樣?老爺子搖搖頭說,沒事了,現在很清醒。見此情景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
尹先生趕緊給父親介紹了王天,這就是給你治好病的王天王神醫,是他及時出手救了你的命,若不是他,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尹老爺子趕忙對王天抱拳施禮,感謝王神醫救命之恩。王天笑著擺擺手,說不必客氣,這都是應該的,祝願老爺子身體健康長壽。
聊了幾句後,尹先生讓大家都回去休息,他還要跟王神醫溝通一下。於是眾人都離開了老爺子房間,隻留下了王天、老爺子、尹先生和管家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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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王天開口問了老爺子幾個問題。這兩天有誰來找過老爺子?誰進去過老爺子的練功房?還有後花園裡那盆開著漂亮大紅花的盆景是誰送來的?尹老爺子回想了一下,說道:
“那盆花是前天在路口一個花販子手裡買的。前天早上七點多我從公園散步回來,走到我們家前麵的路口,看見一輛賣花的三輪車停在那裡,花很鮮豔,一下子吸引住了我,我就停下來看看,合適的話就買一兩盆;人老了都喜歡侍弄花草,再說,那花販子嘴很甜,大爺長大爺短的叫著,不買上一盆似乎說不過去。那花販子是一對中年夫妻,看樣子很樸實,從穿戴看很像常年養花的花農,跑這麼遠賣花也不容易。他們的車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都很漂亮。我看了半天,忽然發現埋在三輪車裡邊的一盆開著六方形花朵的大紅花,我從來沒有見過,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我問這是什麼花?怎麼這麼好看?他們說這是深山裡的一種花,他們也不知道叫什麼?隻是覺得好看就從山裡挖了出來,想著沒人認識不好賣就放在了裡邊,如果喜歡的話可以便宜點賣給我,我感覺挺好,就花了兩百塊錢買了回來,放在了後花園裡。昨天,武盟的一個叫方永年的副會長來家裡看我,說有個事情要給我彙報,我們在書房談了一會,是關於武盟換屆‘執委’人選的事,其實這個事是需要在武盟常委會開會研究的,沒必要來到家裡跟我說這個事,這不合常規。談了一會後,他說想參觀一下我的練功房,他也想在家裡搞一個練功房,就說要借鑒一下,我也沒有多想,就帶著他去了練功房。之後,沒停多大一會他就走了。情況就是這樣。”
老爺子把來龍去脈講的很清楚,表麵上看沒有什麼問題。王天聽後點了點頭,他基本上弄明白了老爺子得病的原因,於是對三人說出了他的判斷:
如果他推測不錯的話,那對賣花的中年夫婦跟武盟副會長方永年是一夥的。方永年應該是主謀,是他先把尹老爺子喜歡侍弄花草的愛好和每天早上到公園散步的習慣,提前告知了那對中年夫婦,於是中年夫婦就裝扮成賣花販子,專門把三輪車提前停在了老爺子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想辦法吸引老爺子買花,然後編出一個深山采花的故事,引導老爺子購買那盆鮮花。
那盆花叫“曼陀羅”,是一種渾身長滿劇毒的植物,花朵顏色有紅花、黃花和白花,又分為“毛曼陀羅”和“木曼陀羅”,有一種白色的乾製曼陀羅花,俗名叫“洋金花”,可以入藥,是某種麻醉劑的主要成分。方永年算準了老爺子一定會親手侍弄這盆“曼陀羅”花,甚至會好奇地去聞聞花的香氣,這樣就會把花毒吸入腹內。
為了確保老爺子中毒的概率,進一步加強中毒深度和廣度,方永年在得知老爺子已經購買了“曼陀羅”花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故意打著彙報武盟事情的幌子,來家裡見尹老爺子一麵,目的是查看老爺子是否中毒或者中毒程度如何?當他看到老爺子中毒不深後,就千方百計的讓老爺子的手上或身上出現傷口,隻要身上有傷口,定然會加大中毒概率,加快毒素在體內的傳播速度。所以,他假借參觀練功房的機會,在老爺子經常練功的器材上放置了一個帶毒的針頭,果然,老爺子在昨夜練功時不慎被針頭刺破了左手無名指;老爺子也沒有在意,練完功後又衝了澡,針頭上的毒素隨之進入血管擴散,造成突然高燒不止,喝了退燒藥後,隻能暫時緩解毒素的擴散速度;所以,今天早上老爺子似乎沒事了,不幸的是,老爺子最終還是到後花園侍弄那盆“曼陀羅”花,那植物渾身長滿小刺,隻要用手撫摸,肯定會刺入老爺子肉裡,這樣,“花毒”加上“刺毒”,再加上原本留在身體裡的“針頭毒”,毒上加毒,肯定中毒很深。
中了“曼陀羅”毒以後,首先表現就是上吐下瀉,很像急性腸胃炎的症狀,如果用治療腸胃炎的藥來治療,基本沒用。緊接著就是血液裡的毒素回流至心臟,造成心臟壓力過大,跳動緩慢,以至於脈搏很弱,昏迷不醒,隨時都會造成心臟衰竭而亡,這時如果用常規手段來檢查、治療,一定是文不對題、藥不對路。尹先生請來的專家鄭醫生一時檢查不出什麼病因是有情可原的。
王天接著說道:
“我給尹老爺子號完脈後,感覺脈象有異常,不是脈象紊亂,而是幾乎沒有脈博,這就說明心臟受損,跳動遲緩,血管裡邊有阻力,這種情況不是心臟壞了就是深度中毒,聯想到老爺子是武者出身,心臟突然壞掉的可能性極小,那就一定是中毒了。所以,我又仔細查看了老爺子的身體,最後在左手無名指位置發現了傷口,我一時把不準中的是什麼毒?怎麼中的毒?就去了練功房仔細查找,終於找到了毒針頭;後來又去後花園裡查看,一眼就看到了那盆“曼陀羅”花,於是我就立刻明白了老爺子得病的真相。我開的藥方是加強版的“五積散”,是專門解除類似“曼陀羅”這種植物毒素的;又用針灸和內力疏通血管,逼出聚集在心臟部位的毒素,讓心臟恢複跳動,這樣才解除了老爺子的危險,如果再晚一點,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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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王天完整的描述,三人都很震驚。尤其是尹老爺子,由最初的震驚慢慢過渡到微微點頭,心裡似乎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隻見他氣得滿臉通紅,脖子裡的青筋明顯鼓起,忍不住開口罵道:
“他奶奶的,真是沒想到啊,‘整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我是千防萬防費儘心思,卻被藏在身邊的奸賊差點害死,都是我過於心軟,本來早就發現了方永年的劣跡,他私通江湖慣匪,勾結不良豪門,欺上瞞下,結黨營私,排除異己;我多次告誡他要潔身自好,千萬不要因小失大,總想說服、感化他,沒想到他表麵上順言附耳,暗地裡卻懷恨在心,竟然對我起了殺心,似這等逆賊,不除之不足以安民。真是氣死我了!”
老爺子越說越激動,王天三人趕緊勸他。此時尹先生也是動了殺心,沒想到,一個“武盟”的副會長副盟主),竟然喪心病狂到了這種程度,竟敢對“武盟”會長盟主)下殺手?從王天分析的情況看,這個方永年為了達成目的,恐怕已經醞釀很長時間了,而且可能已經糾集到不少人了,那對中年夫婦可能就是他糾集的殺手,這個危害不除,後果會更加嚴重。
王天十分清楚尹先生的能力,他也讚成儘快剪除這種惡勢力,但還是忍不住提醒,說不準方永年背後還有其他勢力的支持,僅靠方永年自己,恐怕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他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下了六個字:“證據、隱秘、儘快”。
尹家父子很同意王天的提醒,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話已說透,剩下的事情就是尹老爺子和尹先生要考慮的問題,王天也不便多言。
幾人繼續聊了一會兒,眼看已經淩晨時分了,王天起身告辭,尹老爺子握住王天的手再三交代,要王天一定記著多來家裡看望自己。經過今晚的治療和溝通,老爺子十分喜歡王天,覺得他很合自己的脾氣。王天不僅心思縝密,眼光毒辣,而且醫武雙絕,心高誌遠,將來一定是站在最高處的“天之驕子”,跟這樣的人間潛龍結交,是尹家的幸事,他叮囑尹東流一定要好好照顧王天,在王天需要的時候儘力去幫他。當然,他更希望王天儘快成長為國家的棟梁,在國家需要的時候,他能挺身而出,為國家做出重大貢獻,能為華夏民族偉大複興擔負起應儘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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