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淵上空的陰雲翻滾如怒濤,紫色雷光在其中跳躍,如同千萬條掙紮的巨蟒。竹竺立於深淵邊緣,腳下冰層不斷碎裂,寒氣順著她的靴底侵入骨髓,卻不及她心中的冰冷。
張初九的殘魂在她識海中若隱若現,三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顯露出如此虛弱的狀態。
"師父,您還好嗎?"竹竺輕聲問道,聲音卻透著不安。
"丫頭,為師的時間不多了。"殘魂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記住,太虛劍體不是用來殺戮的,而是用來守護的。真正的力量,源於你的內心,而非劍本身。"
竹竺還想再問,卻見遠處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血紅色的光芒從中溢出。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恐怖景象,仿佛整個天空都被撕裂了一般。
"他來了。"張初九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魔尊的分身提前蘇醒了,我們必須立刻找到鎮魔碑!"
話音未落,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從天而降,將竹竺擊飛數丈遠。她勉強穩住身形,抬頭望去,隻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從裂縫中緩緩降下。那身影高達百丈,渾身籠罩在血霧之中,看不清具體樣貌,卻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
"凡人螻蟻,也敢來此撒野?"魔尊的聲音如同雷鳴,在每個人心中回蕩。
竹竺緊握冰魄劍,劍身微微震顫,似乎在呼應她的情緒。她感受到體內噬魂蠱的躁動,那些黑色氣息正在試圖衝破封印。
"魔頭!三百年前的賬,今日該算了!"少年從後方衝出,碧玉簪在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魔尊輕蔑地一笑,一掌拍出,少年瞬間被擊飛,撞在一座冰碑上,碑文碎裂,露出裡麵蒼白的石碑本體。
"阿弟!"竹竺驚呼一聲,急忙奔向少年,卻發現他嘴角溢血,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
"姐姐...快走..."少年虛弱地說道,"我拖不住他..."
竹竺咬破指尖,將血滴在冰魄劍上,劍身頓時爆發出刺目寒光。她感受到體內的噬魂蠱與冰魄劍氣產生了某種共鳴,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湧動。
"張初九前輩,借力一用!"竹竺大喝一聲,冰魄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寒光直指魔尊眉心。
魔尊輕蔑一笑,伸手一抓,那道寒光竟被他捏在指尖。就在此時,竹竺突然感到體內有一股力量爆發,噬魂蠱的黑氣與冰魄劍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異的能量,順著她的手臂流向冰魄劍。
"這是...噬魂蠱反噬?"竹竺心中一驚,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控製這股力量。
冰魄劍發出一聲龍吟,劍身突然變得漆黑如墨,然後又化為晶瑩剔透的冰晶。魔尊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鬆開了手中的劍。
"太虛劍體?"魔尊的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不可能!你明明是..."
"我是誰不重要。"竹竺打斷道,聲音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重要的是,今日你休想踏入人間半步!"
她再次握住冰魄劍,卻發現劍柄處的猩紅豎瞳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藍色。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感覺湧入腦海,她似乎看到了無數畫麵:藥王穀的滅門慘案、張初九剜心鎮魔的決絕、還有自己出生時的那一場陰謀...
"原來如此。"竹竺喃喃自語,"我終於明白了。"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兩種力量的交融。噬魂蠱的黑氣不再是威脅,而是與冰魄劍氣和諧共存,形成一種奇妙的平衡。她知道,這就是張初九所說的"太虛真意"——不是單純地壓製,而是包容與轉化。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閃爍著藍色的光芒。魔尊似乎感受到了威脅,終於收起了輕蔑的態度,認真對待起這個曾經的"螻蟻"。
"有意思,居然能將噬魂蠱轉化為己用。"魔尊的聲音變得凝重起來,"不過,你終究是太遲了。鎮魔碑已經損壞,魔淵封印已開,我已無路可退!"
"那就讓我來修補這個錯誤!"竹竺堅定地說道。
她舉起冰魄劍,劍尖指向天空中的裂縫。一股奇異的力量從劍身上散發出來,與裂縫中的血光相互抗衡。竹竺感到體內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但她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就在此時,九嶷山巔傳來一聲巨響,鎮魔碑上的古老文字開始發光,一道金色的光柱從碑底衝天而起,與竹竺的冰魄劍氣相連。
"不!"魔尊怒吼一聲,雙手結印,試圖阻止這股力量的流動,"不可能!鎮魔碑應該已經..."
"它沒壞。"竹竺睜開眼睛,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它隻是在等待真正的主人。"
她感到自己的意識與整座鎮魔碑連接在了一起,每一道裂痕,每一處磨損,都清晰地反映在她的意識中。她看到了三百年前藥王穀弟子是如何在這裡獻祭,看到了張初九是如何剜心鎮魔,也看到了自己與這一切的關聯。
"原來我生來就是為了這一刻。"竹竺微笑著說道,手中的冰魄劍發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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