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真毫不猶豫,解下自己的佩刀交到馬晟的手上。
眾人都知道,這一刻,馬晟接下的不僅是一把刀,還有劉義真的信任。
胡夏使團入長安,都被收繳了兵器,這些渭北士族子弟進入桂陽公府,自然也是手無寸鐵。
如今劉義真把佩刀交給馬晟,就意味著相信他不會揮刀砍向自己。
當然,劉義真的親衛們已經打起了精神,紛紛把手按在刀柄上,就看馬晟如何選擇。
“謝桂陽公!”馬晟雙手捧刀,激動不已,他當即轉過身去,麵朝皇甫徽,把後背交給了劉義真,走出幾步,直到靠近了皇甫徽,與劉義真拉開了距離,這才拔刀。
皇甫徽心中驚懼,喝問道:“馬晟!你為了自己的前程,要置宗族於不顧嗎!”
他是夏使,代表的是赫連勃勃,身份不同於驛館的那些騎卒,馬晟今日殺他,扶風馬氏就真的沒有了退路可言。
馬晟沒有回答,他用實際行動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連捅數刀,刀刀都捅在皇甫徽的腹部,連腸子都流了出來。
皇甫徽死了,死不瞑目。
他的堂侄皇甫雄心中有愧,彆過頭,不敢看堂叔的死相。
而馬晟則絲毫沒有殺人的心理負擔,他用自己的衣服把刀身擦拭乾淨,收刀入鞘,呈給劉義真:“馬晟幸不辱命!”
劉義真取回佩刀,笑道:“馬郎忠心可嘉,不知可願入我幕府,為雍州主簿。”
眾人聞言,無不紅了眼,早知劉義真會千金易馬骨,就不該瞻前顧後。
不過是殺死一個赤手空拳的文士,有何難的。
他們之所以沒有與馬晟爭搶,正如皇甫徽所言,殺夏使的隨從與殺夏使完全是兩碼事。
甚至皇甫雄都有些悔恨:堂叔反正必死,倒不如便宜自己,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可是雍州主簿啊,雖然如今的雍州刺史府並無實權,但主簿的地位擺在那,僅次於彆駕與治中。
況且,從此成了劉義真的心腹,前途當然不會隻限於一個主簿。
就算被赫連勃勃知道這事,大不了帶著家人來長安避禍,關中待不下去,就往江東,莫非赫連勃勃還能打到建康。
至於留在渭北的族人,皇甫雄祝他們好運。
當然,被當做千裡馬骨的不是皇甫雄,而是馬晟。
他此刻難掩喜色,當即叩首謝恩:“下吏誓死追隨府主!”
......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深夜,胡夏使團遭遇襲擊,一群渭北士人帶著隨從衝進館舍,見人就砍。
使團眾人手無寸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若非劉義真有言在先,必須留下二十人,隻怕整個使團都不會有活口。
剩餘的二十人或驚恐,或怒罵,但什麼都改變不了,他們此刻已不是客人,自然住不了館舍,統統將被打入大牢。
夜裡的喊殺聲驚動了住在館舍周圍的民眾,好在劉義真早有準備,讓軍士巡街,安撫百姓,才沒有人趁亂打家劫舍。
當渭北士人們提著夏人的腦袋向劉義真邀功時,劉義真暗自得意:渭北群雄,入吾彀中矣!
當然,該賞還是要賞,今日前來報信的渭北十一家士族子弟,除馬晟得授雍州主簿外,其餘十人皆授行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