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七八歲的時候,村裡來了一幫子貴人,照著畫像說是尋一些長相不俗的男子,隻要被選上,就會一腳踏進富貴鄉!”
“你被選上了?”
“是的,等他們把奴才帶勁京城,關進一個院子,才發現,自己隻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怎麼說?”
“皮相好的人多了去了,可是長相十分像的人這麼多就很罕見了!”
“哦?把你們關在一起,是要成為一個人的影子吧?”
“不是影子,是要站在太陽底下就成為他,真正的肅王爺!”
“怎麼培養你們的?”
“讓我們觀察他的言行舉止,學習模仿他。大到讀一樣的書,小到如廁的動作。吃飯的樣子,口味的愛好,喝茶時嘴張開的幅度,都要一樣......”
“今夜,你能踏進這個洞房,說明你是一眾受訓者的翹楚了?你成了假王爺,那其他人呢?”
他從一直震驚的神情轉為哀傷,“和我一起長大生活的十幾個同伴,有自個身體不爭氣的,有長殘的,有學不像出了披露的......一直長,一直在殺......最後,就剩下驚弓之鳥的我了。”
“你也是有些本事傍身的啊!能走到這一日可喜可賀啊!來,起來坐著說話!這是對一個一路摸爬滾打好不容易成功者的最起碼尊重!”
真王妃,假王爺,兩個人平起平坐,唐若錦開啟了閒聊模式,“你們......那些同伴,有和你最要好的嗎?”
“有,有一個川西的,平時我們叫他小川子。他們那裡的吃食無辣不歡,來到這裡吃不上辣。我們幾個人隻要有出門的機會,就千方百計地偷偷給他買辣子回來。每次,他都躲在被窩裡偷偷地嚼辣子。邊嚼邊哭,說想娘,想爹,想吃一口娘炒的辣子,醃的辣子,風乾的辣子......”
“最後呢?”她追問道。
“最後......”他痛苦地抱著頭,很悔恨的樣子。
“最後,京城的辣子不給麵子,又沒有川西的山山水水的滋潤、調和,他一個個辣子吃下去,一個個痘痘長出來。有些還是那些又紅又大的疙瘩,滿臉都是。”
“這樣,怕就是長殘了吧?”
“是的,在一個深夜,他被拽出了被窩。我們死死拉住他不讓帶走,我們被拖曳著帶到了院子,讓我們看不聽話的下場......他臉上的疙瘩一個個被刀子剜.....他活活地被毀了臉,血窟窿的臉,多少個夜晚,出現在我的夢裡......”
“是你們那什麼破友誼,害死了他。”
“不——王妃,我們是同病相憐的兄弟,我們的友情何其珍貴!”
唐若錦繼續在他的傷口上撒著鹽,“虛偽!你還不是踩著他們的屍骨血淚活到了最後!”
他的手指插進頭發裡,痛苦地說:“我寧可活在最後的那個人不是我。也不會這麼痛快了!多少個午夜夢回,我總覺得身邊睡著的是他們......總能聽到他們的哭嚎慘叫......他們最後慘死的樣子,都刻在我的腦海裡!”
看起來,感情有幾分是真的!
唐若錦換了一個問題,“他們為什麼要訓練一批假王爺呢?”
“聽說是肅王爺的母妃出的主意,她在後宮裡看到許多皇子的夭折,有體弱多病致死的,有人為意外致死的......所以,就想出了這一招狸貓換太子之舉,讓我們代替真王爺出現在隨時會遇刺的活動中。”
“那有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