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玉蓮則萬分心焦的等著回春堂的大夫。
想著她數月前從周隱袖囊裡無意搜出來的那張藥方,上麵寫著“五靈脂、九香蟲”等幾味藥材,當時她和周隱拌嘴,便沒去問詢,隻是隨意丟棄在書架裡。
她焦灼的在屋內走來走去,不斷梳理徐青玉帶回來的線索,心頭仿佛壓著巨石。
現在想想周隱在床笫上表現得確實不儘人意。
新婚那晚,周隱便借口白日勞累,席間又飲酒過多,實在是精力不濟,便沒有圓房。那條白帕上沒有落紅,新婚次日她拜了公婆便被婆母叫去祠堂跪了一天。
第二日終於圓房,周隱弄得滿頭大汗,也叫她苦不堪言。
母親在她出嫁時就告訴過她,說女子生兒育女辛苦,要她學會忍耐和煎熬。
沈玉蓮便想:確實辛苦。
床笫之事痛苦難受,若不是為了生孩子,她才不樂意跟周隱同房!
她更不理解那些什麼偷人、寡婦再嫁,不必在男人身下被折磨,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可剛剛徐青玉告訴她,她辛苦忍耐兩年,遭受莫名白眼,在周府小心謹慎做人的原因…
或許是周隱!不是她!
沈玉蓮心口狂跳,坐立難安,隔了一會兒,又不死心的問秋霜:“你確定流珠說那兩味藥材治療男子滑精之症?”
這已是沈玉蓮第三次求證。
秋霜心裡覺得異樣,又不好問,隻能老實說道:“流珠姑娘是這麼說的。待會大夫來了,咱可以問問他。”
是了。
徐青玉或許會騙人,但秋霜不會。
說話間,張大夫提著藥箱入內,沈玉蓮急忙一個眼色指使秋霜出去望風,那張大夫替她把了脈,又換了藥,“二少奶奶隻是受了外傷,擦些藥過兩日便能好。”
沈玉蓮欲言又止,四下探頭後方站起身來去取出那藥方給張大夫看,“張大夫是周府的常客,我和夫君也信得過您。實不相瞞,我兩年沒有子嗣,或是我那夫婿身上有疾。”
她又露出難以啟齒的模樣,“他又不好對外說起,隻是自己偷摸尋了遊醫開了方子。都說是藥三分毒,我擔心夫君,所以私下裡請您過來幫著把把關,看看這方子是否真的能治男子精關不鎖之症?”
張大夫連連拱手,“少奶奶放心,行醫之人絕不會泄露病人病情。更何況少奶奶一片苦心,我絕對不會對外吐露半個字!”
“多謝大夫。”
張大夫接過藥方認真研究了片刻,沈玉蓮心頭直打鼓。
她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可又急切的想要聽到那個答案。
這是一個誰入地獄的問題。
不是她沈玉蓮。
就是她周隱。
沈玉蓮強忍聲音顫抖,“如何?”
張大夫麵色一凝,指尖劃過藥方上五靈脂三錢、九香蟲五錢那幾個字,隨後又看一眼沈玉蓮,氣道:“這是哪裡來的遊醫謀財害命!”
“此二味藥乃‘破瘀通精’的虎狼之藥!五靈脂專攻‘死精瘀堵’之頑疾,九香蟲強震‘腎衰精冷’,開方者所圖甚大,這是要治精竅鏽死、元陽將熄之絕症啊!我記得…二爺如今不過二十吧?”
沈玉蓮惶惶點頭。
張大夫氣得夠嗆,“荒唐!二十歲男子精血如熔金沸湯,何需動用這等刮骨剃髓之劑?除非他玉莖精關早已枯朽如木,否則不至於用如此虎狼之藥!二少奶奶,這藥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