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濃烈的血腥味,伴隨著屍體被抬走而逐漸消散,但殘留在青石地板上的血漬卻依舊令人觸目驚心。
曹魏靜靜地凝視著身側的李讓,沒有開口。
書房內,一片寂靜。
而此時此刻。
李讓則是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腦中一片空白。
還沉浸在剛才所發生的那一切中,無法自拔。
又過了好一會兒後,他這才從震驚和困惑中回過神來。
見他回神,曹魏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如何,李讓,你現在應該信孤剛才說的那番話了吧?”
曹魏頓了頓後,又意味深長地低聲補充了一句:“關於父皇的那番話。”
聞言,李讓整個人再度一愣。
腦中快速浮現出了曹魏先前關於皇帝秦淵情緒的那番推理和分析。
下一刻。
“噌!噌!”
他似乎是想到了點什麼,雙眼猛地瞪大,嘴巴隨之猛地張開。
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不可思議之情,在那一瞬間席卷了他的雙眼,麵龐,不!確切的應該說是他的全身。
“殿……殿下,您的意思是……是說您…您也是通過他們的……他們的神態表情變化……推斷出他們有問題的?”
李讓雙眼瞪大,死死地盯著曹魏,顫巍巍的,結結巴巴地開口問道。
曹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而且事實上,早就在三年前,孤就已經發現他們的問題了。李讓,你知道的,那時候孤的處境可是很糟糕的。”
此話一出,李讓整個人直接僵在原地,腦中更是一片空白。
他當然知道曹魏這些年來的處境。
曹魏是一個替身,一個跟太子長得一模一樣的替身。
為了防止暴露!
所以,曹魏這七年來的每一步行動都是受到嚴格管控的。在東宮內幾乎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接觸什麼人,做什麼事,都在秦承乾和他李讓的嚴密監視之下。
然而。
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
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
他竟然憑借著觀察,憑借一些細微的神態和表情變化,就推斷出了那三個掌印太監背叛東宮的事情。
關鍵是,他們還真的背叛了!
這簡直……簡直匪夷所思!
簡直不可思議!
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家夥,這家夥還是人嗎?
“咕嚕……”
李讓的喉嚨頓時滾動了一下,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看向曹魏的眼神中除了震撼,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敬佩。
服了,他是真的服了。
從心裡麵服了。
李讓張了張嘴,但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震驚過後,隨之而來的,是狂喜。
前所未有的狂喜。
身為東宮太監總管,在東宮中混了十多年的李讓很清楚,曹魏這種察言觀色的能力,在皇宮當中,在朝堂之上,到底能夠發揮出多麼恐怖的力量。
這種能力,配合上對方那殺伐果斷的手段,以及那令人膽寒的隱忍性格。
簡直可怕!
這一刻。
他的腦中,便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個無比大膽的念頭——眼前這個叫做曹魏的冒牌貨,比真正的秦承乾,更適合當這個大乾太子!
想到這。
李讓猛地回過神來,隨後便迎上了曹魏那雙深邃如淵的雙眼。
他的身體不由一震。
旋即!
俯身低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奴才……心服口服!”
曹魏見狀,嘴角頓時揚了起來。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了。
先前麵見老皇帝之時,對方透露出來的那一絲對自己的厭惡之情,一直被他深深記在心中。
雖然老皇帝對自己的那抹厭惡之情一閃而逝,但終究是存在的。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隱患。
一日不弄清楚,曹魏就一日沒辦法放心。
於是。
下一刻。
曹魏便突然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沉聲問道:“李讓,你也知道了,孤昨夜腦袋磕了一下,很多事情都忘了,其中也包括孤八年前過世的母後的事情,你把你知道的關於孤母後的一切都給孤說說,不要有任何遺漏。”
說完。
為了讓李讓能夠更加的重視這件事情,曹魏忍不住又滿臉嚴肅地低聲補充了一句,“李讓,孤懷疑,父皇對孤的厭惡與孤的母後有關,所以……你且好好想想,仔細想想。”
聞言,李讓的臉色陡然一變,眼中閃過了一抹悲傷與不安,顯然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