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謀些什麼?
這個來曆不明的南陽方士,費儘心機闖入郭府,不可能隻是為了來見一個將死之人!
他到底有何目的?
荀攸等人,目光如炬,死死鎖定江源,等著他的回答。
他們也想知道!
這個來曆不明的南陽方士,費儘心機,到底想從郭嘉身上得到什麼!
江源,笑了。
在那一雙雙銳利的審視下,他笑得風輕雲淡。
“我圖謀的,是你這條命。”
眾人一愣。
“不過,看你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目光落在病榻上那具枯槁的身軀上,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留著,好像也沒什麼用。”
“不如,早些死了乾淨。”
轟!
一言出,滿堂皆驚!
“放肆!”
荀攸勃然大怒,一步踏出,指著江源的鼻子厲聲嗬斥。
“豎子狂悖!安敢如此羞辱奉孝!”
“來人!給我將這妖言惑眾之徒,拖出去亂棍打死!”
其餘幾名士子也是義憤填膺,個個怒目圓睜,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江源生吞活剝!
死了乾淨?!
這是人話嗎?!
殺氣,彌漫開來!
幾名家丁聞聲就要衝上來。
“咳咳……都……住口。”
一個虛弱至極的聲音,從病榻上傳來。
是郭嘉!
“讓他……說下去。”
荀攸等人氣得臉色漲紅,卻又不敢違逆好友的意思,隻能強壓怒火,惡狠狠地瞪著江源。
江源無視了周圍幾乎要殺人的目光,隻是看著郭嘉。
“天下人都說,你郭奉孝是百年不遇的鬼才,算無遺策,洞悉人心。”
“可在我看來……”
江源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一個連自己性命都掌控不了的人,算什麼天才?”
“一個隻敢躺在床上,用‘看透生死’來逃避現實的懦夫,又有什麼資格,談論天下大勢?”
郭嘉的瞳孔,猛然收縮!
荀攸等人更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懦夫?!
他竟然說郭嘉是懦夫?!
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奇談怪論!
江源沒有理會那些震驚到呆滯的旁觀者,他的眼中,隻有郭嘉。
他上前一步,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擊,振聾發聵!
“真正的天才,是在絕境中尋找生機!”
“是戴著命運的鐐銬,依舊能跳出最華麗的舞蹈!”
“是在有限的生命裡,活出無限的精彩,讓自己的名字,響徹雲霄,千古不滅!”
“而不是像你這樣!”
江源的手,猛地指向郭嘉。
“躺在這裡,腐爛!發臭!”
“用所謂的‘智慧’,給自己編織一個‘生死有命’的龜殼,然後心安理得地等死!”
“郭奉告,你告訴我,你這算什麼鬼才?!”
“你這,叫自欺欺人!”
一番話,如同一柄燒紅的鐵鉗,狠狠烙在郭嘉的心口!
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瞬間漲起一抹病態的潮紅!
“咳……咳咳咳!”
郭嘉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將自己的肺都咳出來。
他喘著粗氣,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羞惱與憤怒交織的複雜情緒。
“生死……咳咳……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他死死盯著江源,艱難地反駁。
“我非是畏死,我隻是……看透了而已!”
“看透了?”
江源笑了,笑聲中充滿了無儘的嘲弄。
“哈哈哈哈!好一個看透了!”
他向前逼近,俯視著病床上的郭嘉,眼神銳利得像一把手術刀,要將他所有的偽裝層層剝開!
“你告訴我,你看透了什麼?!”
“你看透的,不是生死,是你麵對病魔的無能為力!”
“你洞悉的,不是天命,是你骨子裡不敢與命運抗爭的怯懦!”
“你不是看破紅塵!”
江源的聲音,一字一頓,如同審判!
“你是害怕入世!”
“害怕你那一身驚才絕豔的謀略,在真正的天下棋局上,一敗塗地!”
“你不是不屑於活!”
“是你不敢去活!”
轟隆——!
郭嘉的腦海,仿佛有驚雷炸響!
他引以為傲的所有智慧,所有通透,所有超然物外的姿態,在江源這幾句誅心之言下,被撕得粉碎!
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