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瞞不過前輩。”周芷蘭笑得眉眼彎彎,指尖輕撫脖頸上猙獰的傷痕,那裡已經敷了一層薄薄的藥膏,卻故意沒有完全愈合。
謝昭臨收回雙手:“畢竟你可不像是會讓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人前的人。”
“是啊。”周芷蘭理了理衣襟,“總得讓徐長明看看,周家內部……到底有多亂。”
不必周芷蘭多說,謝昭臨自然也明白她的未儘之意。
她太清楚這些上位者的心思了——越是位高權重之人,越容易被這種細微的相似觸動心弦。
徐長明對獨女的死諱莫如深,但每每見到與女兒年紀相仿的少女,眼神總會不自覺地柔和三分,更彆提第一次見麵之時,周芷蘭還帶著那雙生蓮紋的荷包。
“七叔白日送來的雪肌膏。“周芷蘭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玉瓶遞給謝昭臨。
謝昭臨接過藥盒,指尖沾了些許膏體,輕嗅之下便析出其功能,延緩傷口愈合,卻又不會留下疤痕。
“他倒是思慮周全。”
周芷蘭收起雪肌膏手微微一頓:“七叔比誰都清楚,什麼樣的傷痕最能打動人心。”
“如果不然他也不會囑咐我……彆讓傷痕好得太快。“
謝昭臨輕笑出聲。
周墨軒默許周芷蘭保留傷痕,既是要向徐長明展示周家內亂,也是給家主一脈埋下隱患,而自己這個“客卿”的存在,恰好能將這消息名正言順地傳到對方耳中。
“看來我那日倒是成全了你。”
周芷蘭沉默半晌,開口轉移話題。
“如今七叔需要借徐長明之手打壓家主,我需要七叔扶持父親上位,而徐長明……”她輕眸光微暗,“需要一個情感寄托。”
“至於我……”謝昭臨輕抿茶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唇邊的笑意,“正好借這個由頭閉關養傷。”
周芷蘭輕輕點頭,再次取出一個匣子推到謝昭臨麵前。
“七叔珍藏的寒髓丹,服下後脈象會呈現重傷未愈之狀。”
謝昭臨打開匣子,寒髓丹通體瑩白,表麵浮著一層冰霜似的霧氣,她神識一掃便知這丹藥是真品——不僅能偽裝傷勢,還能助她修複受損的經脈。
“你七叔倒是大方。”
“他不得不大方。”周芷蘭的聲音忽然冷了幾分,“畢竟周二少爺那一掌若真傷了合歡宗看重的人……”
這才是真正的閉環——七叔借周二少爺打壓家主,周芷蘭借傷痕獲取徐長明憐惜,而自己這個“重傷”的客卿,恰好給了徐長明介入周家內務的借口。
不過對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對那個酷似亡女的周家小姐的關照,早已被算計得明明白白。
“明日徐長明會來。”周芷蘭忽然壓低聲音,“七叔已經安排好了,就在聽荷軒。”
謝昭臨挑眉:“這麼快?”
“不快不行。”周芷蘭的指尖在案幾上輕輕敲擊,“家主三日後出關,若等他回來……”她沒說完,但謝昭臨已經明白——周家這場權力更迭,必須在三日內塵埃落定。
“你父親那邊?”
“靈藥坊昨夜已經清點完畢。”周芷蘭從袖中取出一本賬冊,“賬麵少了三瓶凝神香、五盒玉髓膏……“她翻到標記處,“恰好都是周二少爺這半年領走的份額。”
謝昭臨接過賬冊,上麵墨跡尚新,顯然是剛做好的證據。
周芷蘭這丫頭,竟連自己父親都算計在內——那些“丟失”的靈藥,恐怕早被她暗中轉移,如今正好作為扳倒周二少爺的鐵證。
“前輩不必擔憂。”周芷蘭像是看穿她的想法,“父親雖不知詳情,但該配合時從不含糊。”她取出一封信箋,“這是他今早送來的,說靈藥坊需要整修,請七叔派人監督。”
謝昭臨掃過信箋,上麵列的幾個名字都是七叔心腹,周父這手以退為進,既表明立場,又給七叔安插人手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