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野地,平地起大風,野曠天低,連綿山勢自此分開蜿蜒北去,廢舊鐵道,斷裂石橋,迷失懸崖峭壁荒山,沙場起狼煙,迷霧飄往北方清澈雲天,巍峨高聳的雲峰如白雪皚皚。
身處高處居高臨下,一麵是古戰場,另一麵是幽深黃泉路,雙手後背陰潔搖搖頭,清醒清醒頭腦,撥開黝黑發梢露出清澈雙眉和璀璨雙眸,牙齒輕咬鮮紅唇角,彼岸花盛開在古戰場和黃泉路之間,小石橋,仿佛就是冥界和人間的交界,仰望高空一半幽暗如深淵,另一半晴空朗朗,巍峨高山,一山兩世界。
輕輕揉揉兩隻小狐狸的後背,尾巴上的毛亮晶晶,陰潔微微一笑,腳底踏起靈光,悠然藍色,無限美妙,騰空一躍,飛入空中,靈光閃閃,淩空翻滾,拉開身體飛出了幽暗,朝著朗朗世界飛去,刹那間,竟然回到了界雲石。
一聲驚呼,陰潔也想不到這麼快出來了,飛落界雲石,俯瞰山澗溪流,潺潺水聲,飛鳥悠鳴。
跳下界雲石,狂奔下亂石坡,霧水茫茫的河邊兒,可愛的小鬆靈抬起淚眼汪汪的眼睛,兩行清淚傾瀉而出,被陰潔一把抱住,終於不像昨夜那麼滾燙,摟住鬆靈的後背,破開燦爛金光,踩著河水,分開兩股河水,登岸後倆小子跑回村中。
昨夜滿野荷花,此刻敗葉滿塘,手拉手才跑到村口,一老一少帶著村裡的婦人們扶老攜幼,煮湯熬藥,正在幫忙昨夜受傷的男人們解毒治療。
如同兩隻小野貓,跑到滿頭亂發的老奶奶身邊,一左一右抓住老奶奶衣袖追問道:“李奶奶,到底怎麼啦?為什麼會這樣呢?”
老奶奶蒼老乾癟的臉上,艱難一笑說道:“孩子,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媽媽滿世界找你們,趕快回家去。”
閃動眼睛,陰潔撇嘴,話到口邊又咽回去,偏頭看一眼紹雲,驚駭無比,還以為紹雲落水淹死了,卻想不到紹雲的身體中湧動魔蓮的氣脈。魔蓮的威力,陰潔親眼見識,知道其中的厲害,何況紹雲奶奶見多識廣,老奶奶都不管,陰潔和鬆靈都假裝不知,似乎紹雲奶奶也不想多問陰潔任何問題。此刻陰潔最關心還是母親的安危和中毒受傷的父親,不知情況如何,聽說母親找尋自己撒丫子往家中跑。
陰潔如風一般的男孩,拉可愛似小貓的鬆靈,跑起來那叫一個快,路過之人隻感覺一陣風,習慣了倆小子狂奔,也無人當心陰潔和鬆靈會摔倒,飛過過石橋,穿過竹林,曬穀場邊兒,昨夜幸免於難的牛羊豬馬皆逃於此,誰也不知什麼緣故,曆經昨夜的災難平安就好。
回家後,母親的兩眼紅腫,昨夜陰潔的偽裝居然成功的騙過了母親和父親,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事情主要發生在河對岸的村莊,並未牽涉到陰潔家中,除了父親外,守在家中的母親甚至都不知道昨夜的事情有多嚴重,即使參與其中的很多人,也因為看不到很多東西而隻以為那些人是來村中盜挖古董釀成的殺人事情,後來因為來了官麵上的人,才將那些壞人繩之以法,死的人是罪有應得,受到懲罰。
進門的時候劈頭蓋臉的挨了一頓訓斥,陰潔一臉茫然,原來父母親都誤以為自己今早起來,聽說村中出了人命案,然後跟隨官麵上的人去了發生鬨鬼怪事的天湖村,鬆靈想要分辨被陰潔及時捂住嘴,鬼臉一笑,鬆靈手指撓撓臉頰傻笑,陰白了。鬆靈年幼,知道世上很多說不清道不陰的事情,讓哥哥去說吧,揉揉小耳朵鬆靈也學會陰潔洗耳恭聽,聽媽媽的嘮叨。顧著父親的傷病需要熬藥,母親沒說幾句便去忙碌了。
瞅瞅母親的背影,陰潔伸手指戳鬆靈低聲說道:“不說還忘了,我們還真得去天湖村兒走一趟,否則還真會出人命。”
鬆靈嗬嗬笑說道:“我知道了,等有機會了我們偷偷溜去。”
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頂著,父親便是家中的頂梁柱,小孩子能知道什麼事兒,小哥倆平安回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同村外還在跳皮筋兒女孩兒一樣天真無知,誰又能知道陰潔和鬆靈昨夜經曆的凶險,此刻鬆靈身體內的火毒消解了一些,仍然蠢蠢欲動;陰潔也是累滿身傷痛襲來,拽著鬆靈回屋,無論再多天大的事情等睡醒了再說。
心無掛礙,陰潔躺下便睡著了。鬆靈憂心父親的傷病,睡不安穩,陰潔翻個身抬腿兒壓住鬆靈,挨著哥哥的肩膀,忽感神秘之氣襲來,睡意緩緩,鬆靈也萌萌睡了。
鬆靈生病了,連續的高燒,請了好多次的醫生,吃了好多次的藥,依然不起作用,高燒不退,急得父母不知如何是好,熬藥的差事就落到陰潔的手裡,望著鬆靈喝苦苦的藥湯,在旁邊兒壞笑,雖說鬆靈高燒,依然臉頰紅撲撲似秋天熟透的蘋果,粉嘟嘟精神抖擻跟著陰潔滿世界亂跑,不像生病的孩子。
鬆靈的病情很怪,村裡人都說撞邪了,因此母親去了好幾次紹雲奶奶家,請了神符,在家中鼓搗了很久,放在家中神台上供奉了三天念經後,燒了神符水讓鬆靈喝,陰潔在旁邊笑開了花,鬆靈可愛的小眉毛微微皺,更可愛,生病以後,鬆靈似乎長得更好更快,靈動如水珠子。
無限活力的陰潔總拉著鬆靈奔跑於田園河野之間,小哥倆靈動無限,誰看了都喜歡的孩子,毫無血緣關係的兄弟倆,神奇的長得圓潤白皙,唇紅齒白,黝黑發絲兒迎風飄逸,長得越來越像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村人們都傳說陰潔家的房子坐落在風水寶地上。
河對岸新月般的村莊布局,屬於風水寶地的李氏祖宅遭人破壞,屋後的祭壇也被人挖了,村裡人都商量如何湊錢修複祭壇的事情,鄰村也大張旗鼓的去修複龍王神廟,都傳言說拜了龍神可讓丟魂的人恢複神誌,聽說這些謠言迷信,氣得陰潔差點摔河裡去。
忙碌的父親,最近神神秘秘去了李老倌兒家幾趟,也不知乾什麼,問了幾次父親都不說,後來才知道父親準備找一塊風水寶地,聽說此事後,陰潔眼睛瞪得老大,差點沒緩過來,開口便問道:“給誰修墳墓?”
喝茶的父親連連咳嗽差點嗆水,抓起竹棍嗬斥說道:“胡說八道,誰告訴你修墳墓?”
往旁邊躲閃,陰潔扶著鬆靈的肩膀嗬嗬笑道:“荒野上,不是修墳墓,難道是蓋房子,誰去住?”
父親笑了,搖搖頭說道:“讓孔老夫子去住呀!”
陰潔追問道:“孔老夫子是誰?好像聽說過是哪個廟裡的神耶?”
鬆靈吸吸鼻子,眨眼問道:“我們村兒還需要蓋新的廟嗎?不是拜龍神就可以了嗎?”
陰潔在旁邊插嘴說道:“什麼龍神?好像傳說的龍神是蛇,拜龍神,不如直接去野鴨湖拜蛇,說不定龍神真的顯靈,可彆哭喔。”
鬆靈嘟嘴低聲說道:“真的是龍嗎?”
陰潔揮揮手笑道:“分陰是蛇怪,千萬彆聽人胡說。”
本來不信鬼神之說的父親,至始至終認為野鴨湖的蛇怪並非什麼龍神,更不支持拜龍神的說法,更不支持修建什麼龍神廟,修建祖宅神壇法會等等,時常的教導陰潔好好上學,學習科學知識等等。因為陰潔和鬆靈還很小,因此也不能多說什麼,深深吸口氣,匆匆出門去了。
陰潔吐舌頭,鬆靈揉揉肚子,小哥倆哈哈笑,差點吞了鬆靈的黑蛇,因為罪魁禍首的黑鱗老頭失敗了,所有人對蛇怪的傳說越傳越神,得罪了龍神會遭天譴,拜龍神消災解難,虔誠得無與倫比,祭拜活動都辦了好多場,父親提到此事都深惡痛絕,不得不抓緊辦老一輩未能完成的大事,無暇多管陰潔帶著鬆靈滿世界亂跑。
深山中狼群,野鴨湖的蛟蛇,天湖村陰魂過路等等的各種謠言,甚至學校附近的鬨鬼事件,經過上次的事件以後,仿佛一切從此銷聲匿跡,遊魂野鬼不見了蹤跡,讓陰潔很是捉急,自黃泉路歸來以後,很想研究研究鬼魂和魂魄的區彆,因為老道人教授陰潔的一些知識很重要,根本區彆於民間的各種鬼怪傳說,即使是陰魂過路的天湖村,連個鬼影子也找不到,讓陰潔白忙活好幾個晚上。
飛行的本領是陰潔經曆所有事件以後最大的收獲,自從領悟體會了飛行,經常半夜飛出村莊,在東山峽穀的曠野野地修煉飛行本事,可惜一直得不到提升。開始時候還覺得興奮,後來總不能飛得更高更遠,陰潔不免有些灰心泄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如睡懶覺。
無奈鬆靈醉心於飛行,自從體會到了自己也能飛行,纏著陰潔教授飛行的各種心得感受,可惜笨笨的鬆靈,無論多麼刻苦還不及懶惰的陰潔進步大,心急的時候不免失控摔個鼻青臉腫,即使鬆靈恢複迅速,也在臉上留下擦痕,父母問起,陰潔隻能用鬆靈夢遊摔床底搪塞。
而讓最父母憂心的還是鬆靈三天五天的高燒,如此下去即便是成年人也受不了,不小心還有可能燒壞腦袋,如同癡癡傻傻丟了魂兒的人,一生可能就此廢了。父親都請了老同學鄉村醫生看了好多次,依然不見一點好轉;每次燒得厲害的時候,母親都燒香求神拜佛,禱告山神土地,燒紙錢給牛鬼蛇神不要纏著可憐的鬆靈,希望鬆靈能好起來恢複健康,免受病痛的折磨快樂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