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帶著寒涼的大手將她扶起,
阿巧懇切地再次磕頭,寫道,“懇求大人賜我落胎藥一副!阿巧定知恩圖報!”
公子蘇眉心微微蹙起,“你不想要這對雙生子?”
阿巧搖頭,不要。
那人柔聲問,“裴將軍待你不好?”
不好嗎?
作為一個營妓,將軍對她數次縱然,即便逃跑被捉也隻是割發代首,就此揭過。更何況準許她繼續住裴靈越的營帳裡,甚至命人送來金絲炭。
是的,將軍對她仁至義儘,但她依然不想留。
或許是第一個孩子被搶,她心生怨恨。這對雙生子,她寧願落了也不會給旁人。
公子蘇並沒有逼她給出答案,隻是又道,
“落胎藥性烈,一旦服下,有可能終生難再有孕,更何況與避子藥相似,主要由朱砂為基底研製而成,對身子傷害很大。”
阿巧寫道,“敢問公子有何傷害?”
公子蘇道,“使用後礦毒將沉積於腎絡,半數服用者難以活過而立之年。”
活不過三十...
居然這麼毒,可侍寢後服避子藥可是寵妾才有的待遇啊...
公子蘇看出了她的疑問,
“高官貴人花大筆銀錢買避子藥,可不是為了姬妾,而是為了他們自己。”
“美人至多綻放十數載,若這期間再有身孕,平白浪費幾年,留給貴人們享受的時間還剩幾許。”
男人正色,“所以姑娘,你先求避子藥,後求落胎藥,殊不知兩種都是劇毒之物,還需三思。”
一時間所有的退路都堵上了,阿巧不甘心,便問,
“公子可幫我一次?”
“請說。”
“用棍子幫我打了,若遇血崩,還請公子施以援手,阿巧感激不儘。”
沒錯,實在不行就上狠招,反正有醫術高超的大夫守著,死不了。
男人蹙起眉,看向她的目光帶上了探究,
這時榻上的小人翻了個身,哼哼唧唧地踢著被子,
公子蘇立刻起身,將被角塞緊了才坐回案邊。動作很是嫻熟,一看就是親自養大的。
男子,特彆是身居高位的男子,從不親自養育子嗣,照顧起居從來都是娘親或奴仆的職責,男子去做,會被認為是執箕帚之役,難當大任。
公子蘇不畏人言,
阿巧心生敬佩。
“不可。”男人道,“太過危險。”
阿巧愣了愣,意識到回的是她上一句話,他不願幫她用棍子打了。她想再次請求,就聽公子蘇道,
“在下偶然得知有一種以草本為基底的落胎藥,溫和無毒,落胎後隻需靜養數十日即可。”
“方子不難寫,但其中一味紅花草隻在南吳有種植,姑娘可否安心等待一段時日,待我命人取來草藥,再為姑娘熬製。”
“多久?”阿巧寫道,
“濟寧城破前定能送到。”
這是一劑定心丸,畢竟一旦攻下濟寧,商隊就會離開啊,公子蘇沒借口繼續留下...
阿巧問,“公子如何得知濟寧能撐多久?”
公子蘇答,“走卒販夫,總能打探到情報。”
阿巧問,“那公子可知濟寧城內現狀如何?”
男人指尖微微一頓,茶水晃出一圈極細的漣漪,又很快歸於平靜。
“糧食充足,士兵們頓頓飽餐,軍心穩固,上下齊心共退外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