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比鐵還冷。
昆侖的風裹著雪粒子,砸在引魂燈的藍光上,碎成細霧。墨玄走在最前,懷裡的靈脈根珠泛著淡暖,像顆揣在衣內的小太陽,卻暖不透指尖的寒——身後的霧裡,殘魂的“嘶鳴”越來越近,不是人聲,是巫氣裹著碎魂的慘號,刮在耳邊,刺得人牙酸。
“娘的!這些鬼東西咋甩不掉!”王師兄的劍穗又纏回了十一圈,指節因攥劍太用力泛白,銀芒在劍身上抖,“墨玄,你那珠子能不能再亮亮點?俺快看不清路了!”
引魂燈的藍光往身後掃,霧裡立刻映出無數道黑影,是之前被蚩尤煉死的修士殘魂,現在成了巫氣的傀儡,飄在半空,四肢扭曲,往這邊伸著黑爪。魂息在燈裡“喵”地炸毛,藍光瞬間漲了倍,掃過黑影時,“滋啦”化了片黑灰,卻沒傷到根本——殘魂太多,巫氣太濃,像割不儘的草。
“珠子在指方向。”墨玄按住懷裡的珠,指尖傳來一陣麻意,珠的暖往昆侖深處流,“它在引我們去個地方,可能有能克殘魂的東西。”
西王母跟在後麵,龜甲斜挎在肩上,甲麵的紋路暗得隻剩微光,白裙上的黑汙又多了塊——剛才擋殘魂時,巫氣沾到了裙角,正往布料裡滲。“撐不了三裡地。”她的聲音比風還冷,“龜甲的鎮邪光快耗完了,再遇不到珠子指的地方,我們都得被殘魂纏上。”
孔丘突然停下,巫卷在手裡“嘩啦”響,自動翻到畫著“巫源”的那頁,卷頁上的金光往霧裡探,竟和遠處的一點紅光對上了——不是殘魂的黑紅,是淡金的紅,像燒透的炭火,藏在霧的最深處。“那是…瑞氣?”他的聲音頓了下,巫卷突然“啪”地合上,又彈開,這次露出的是之前夾著的淡金紙片,上麵的“瑞獸之魂”四個字,正和珠的暖共鳴,“珠子指的地方,有瑞獸!”
儒士往老者身後縮了縮,指尖又開始攥衣角——他一緊張就這樣,之前麵對蚩尤時是,現在見了殘魂更甚,“瑞…瑞獸?是爭生肖的那些獸嗎?它們…它們會幫我們嗎?”
老者拄著木杖,往前麵的坡上走了兩步,木杖的鎮巫符亮了點,卻沒敢多亮——符力剩得不多,得留著應急。“老身之前在昆侖外圍見過,有隻青牛在啃靈草,身上帶著瑞氣,能驅巫氣。”她的聲音有點顫,不是怕,是累,“珠子指的方向,說不定就是那青牛的住處。”
墨玄的引魂燈突然晃了晃,藍光往坡上的雪地裡照,竟映出串蹄印——不是人的腳印,是牛蹄的印,比普通牛蹄大兩倍,印窩裡還沾著點淡綠的草屑,是昆侖特有的靈草,一碰到巫氣就會化。“是青牛的蹄印!”他往前跨了兩步,珠的暖更濃了,順著蹄印的方向流,“跟上去!殘魂怕瑞氣,青牛能幫我們!”
王師兄立刻提劍跟上,銀芒往蹄印旁的雪地裡砍,“哢嚓”劈出道口子,裡麵藏著的殘魂“嘶”地縮了回去——果然,蹄印周圍的雪是乾淨的,沒有巫氣,連殘魂都不敢靠近。“娘的!早知道找瑞獸就好了,省得被這些鬼東西追著跑!”他罵了句,卻加快了腳步,劍穗在身後晃,掃開飄來的碎霧。
沒走多久,霧裡的“嘶鳴”突然變了調,不是追來的慘號,是被什麼東西驚到的怪叫。墨玄停下腳步,引魂燈的藍光往旁邊的石縫裡照——石縫裡藏著隻殘魂,正被一道淡金的光裹著,“滋啦”化灰,光的源頭是塊掛在石上的牛毛,青黑色,沾著靈草的香氣。
“青牛就在附近!”孔丘的巫卷又亮了,金光往石縫深處探,卷頁上的“瑞獸之魂”四個字開始發燙,和懷裡的珠共鳴,“珠子的暖在往石縫裡流,我們進去!”
西王母先往石縫裡走,龜甲的紋路往兩邊掃,擋開飄來的碎霧。石縫比想象中寬,能容兩人並行,裡麵沒有雪,反而鋪著層淡綠的靈草,踩在上麵軟得像絨,還帶著點暖——是青牛臥過的地方,餘溫沒散。
“這地方舒服!”王師兄的劍穗鬆了兩圈,往靈草上踩了踩,“比外麵那破雪地裡強多了!墨玄,你那珠子還亮著嗎?青牛在哪?”
墨玄往珠裡渡了點靈氣,珠突然“嗡”地響了,淡暖的光往石縫儘頭照,那裡有塊大青石,石上臥著道黑影,是隻青牛,比普通牛大三倍,犄角上掛著靈草,正閉著眼啃,嘴裡嚼草的“哢嚓”聲,在石縫裡聽得格外清楚。
“就是它!”墨玄剛想往前走,懷裡的珠突然暗了下,身後的霧裡傳來蚩尤的聲音,粗得像磨石,“想找瑞獸幫忙?本座沒那麼容易讓你們如願!”
“轟隆”一聲,石縫的入口突然塌了,雪和碎石往裡麵灌,擋住了退路。青牛被驚到,猛地抬頭,犄角上的靈草掉在地上,“哞”地叫了聲,聲音震得石縫裡的靈草都晃,霧裡的殘魂“嘶”地退了老遠——瑞獸的氣果然能克巫氣。
“娘的!這老鬼還來陰的!”王師兄劍往塌了的入口砍,銀芒劈在碎石上,濺起片火星,卻沒劈開——碎石裡裹著巫氣,像粘了膠,砍不開,“墨玄,快想想辦法!我們被堵在裡麵了!”
西王母的龜甲往入口擋,甲麵的紋路亮得刺眼,擋住了往裡灌的巫氣,“撐不了多久!龜甲的光快沒了!青牛…能不能讓它幫忙?”
墨玄往青牛走去,引魂燈的藍光往它身上掃,魂息在燈裡“喵”地叫,不是怕,是親近——瑞獸的氣和魂息的藍光能共鳴,沒有衝突。青牛盯著他看,眼睛是淡金的,像兩顆浸在水裡的琥珀,突然低下頭,用犄角碰了碰他懷裡的珠。
珠瞬間亮了,淡暖的光往青牛的犄角上流,犄角立刻泛出金紅的瑞氣,往塌了的入口掃。瑞氣碰到巫氣,“滋啦”化了片黑灰,碎石裡的巫氣瞬間就散了,露出能容一人過的口子。
“成了!”孔丘的巫卷往瑞氣上掃,金光和瑞氣纏在一起,往外麵的殘魂照,“快出去!瑞氣能護著我們!”
王師兄先往外衝,劍上的銀芒裹著瑞氣,往殘魂砍,這次黑爪碰到瑞氣就化,連點黑灰都沒剩下。“娘的!早知道瑞氣這麼管用,俺就該早點找瑞獸!”他邊砍邊罵,卻沒放慢腳步,為後麵的人開路。
墨玄跟著出去,懷裡的珠還在亮,指引著方向,往昆侖底的封印去。青牛跟在他身邊,犄角上的瑞氣掃開周圍的殘魂,像把無形的傘,護著眾人。霧裡的蚩尤聲音越來越遠,帶著怒:“你們以為有瑞獸就贏了?昆侖底的封印…快破了!”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珠的暖突然變濃,往前麵的山穀裡流。穀口有塊巨石,上麵刻著“巫源”兩個古字,和孔丘巫卷上的一樣,字縫裡漏出淡紅的光,是封印漏出來的巫氣,比之前看到的濃十倍,連青牛的瑞氣都被壓得晃了晃。
“那就是昆侖底的封印!”孔丘的巫卷往穀裡掃,金光碰到巫氣就炸,“珠的暖在往穀裡流,聖人應該在裡麵!”
墨玄往穀裡走,青牛跟在後麵,犄角的瑞氣往兩邊掃,壓著巫氣。穀裡比外麵更冷,地麵上全是黑紋,是巫氣滲出來的印,踩在上麵,鞋底都發顫。走了沒幾步,珠突然“嗡”地響了,淡暖的光往前麵的平台照——平台中央有個黑圈,是封印的陣眼,裡麵裹著濃得化不開的巫氣,陣眼旁站著個穿金袍的人,背對著他們,身上的氣和珠的暖一樣,是聖人的氣。
“聖人!”儒士喊了聲,往平台跑,卻被墨玄拉住——陣眼旁的巫氣裡,藏著無數道殘魂,比外麵的多十倍,正往聖人身上撲,卻被聖人的氣擋在外麵,化了片黑灰。
聖人緩緩轉身,臉上看不清模樣,隻有道淡金的光裹著全身,“你們來了。”他的聲音和珠裡的一樣,碎得像風,“封印快破了,需要瑞獸之魂…還有巫卷的力,才能加固。”
青牛突然往陣眼走,犄角上的瑞氣往封印裡灌,黑圈裡的巫氣立刻“嘶”地縮了,露出裡麵的陣紋,和巫卷上的圖案正好對上。孔丘趕緊把巫卷展開,金光往陣紋上鋪,卷頁和陣紋共鳴,“轟隆”一聲,陣眼裡的巫氣又退了寸。
“還需要…其他瑞獸。”聖人的聲音又響了,“昆侖裡還有兩隻瑞獸,一隻白澤,一隻玄鹿,找到它們…才能徹底加固封印。”
墨玄的引魂燈突然晃了晃,藍光往穀外的方向照,珠的暖也往那邊流——是白澤和玄鹿的方向。霧裡的蚩尤聲音又傳來,這次帶著笑,陰得像冰:“想找其他瑞獸?本座已經派人去了…你們晚了!”
青牛的犄角突然抖了下,瑞氣往穀外掃,卻沒看到什麼人影,隻有殘魂的“嘶鳴”越來越近。墨玄按住懷裡的珠,指尖傳來一陣冷——蚩尤沒騙人,他真的派人去截殺其他瑞獸了。
“得快!”西王母的龜甲又亮了點,往穀外擋,“再晚,其他瑞獸就危險了!”
王師兄的劍穗又纏回了十二圈,往穀外走,“娘的!這老鬼真是陰魂不散!俺去前麵開路,你們跟緊!”
墨玄最後看了眼聖人,他還站在陣眼旁,淡金的氣往封印裡灌,擋住巫氣。珠的暖往穀外流,指引著白澤和玄鹿的方向,身後的殘魂還在追,前麵的路又成了謎——但這次,他們有了瑞氣的護持,有了明確的方向,不再是之前的盲目。
雪又開始下,落在青牛的犄角上,沒化,反而被瑞氣烘成了霧,飄在周圍,像層淡白的紗。墨玄走在中間,引魂燈的藍光掃開前麵的霧,懷裡的珠亮著,指引著迷途,也指引著解開巫源危機的唯一希望。
下集預告:截殺玄鹿遇強敵,白澤藏蹤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