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刀的風是冷的。
比鎖靈洞的巫氣更寒,貼著王師兄的胳膊掃過,帶起的腥氣嗆得他喉嚨發緊。他劍穗纏了十五圈的銀劍剛抬到一半,就見那巫血衛紅著眼撲過來,石刀上的黑血還在滴,落在地上“滋滋”響,融出小坑——那是能蝕骨頭的巫血。
“娘的!這龜孫真他娘的硬!”王師兄咬牙,銀劍往石刀上砍,“當”的一聲,劍刃震得他虎口發麻,巫血衛卻沒退,反而伸手抓他的劍,掌心的黑紋亮得刺眼。
墨玄的手還按在靈脈根珠上,珠身的紅熱得燙人,剛破完巫鏈的餘溫還在,此刻卻突然爆發出更亮的光——他沒多想,抓著根珠往巫血衛後背砸去。紅光照在巫血衛身上,那黑紋瞬間暗了,像被火烤過的紙,蜷成卷,巫血衛的動作也頓了頓,喉嚨裡發出像破風箱似的低吼。
“快撤!彆硬拚!”墨玄喊著,拉過王師兄往青牛那邊退,“根珠的光撐不了多久,巫血衛的巫氣會反撲!”
儒士攥著木牌跑過來,淡金的文氣從牌上飄出來,裹在兩人身上,像層暖紗,擋住了身後巫血衛的撲擊:“俺…俺這木牌能擋會兒巫氣!你們快扶青牛起來,俺來看著後麵!”他說這話時,腿還在抖,卻把木牌舉得很高,文氣亮得比之前都足——剛才看著王師兄要被砍,他心裡的慌突然沒了,隻剩“不能讓朋友出事”的勁。
白澤晃了晃,獨角的金光淡得快要看不見,卻還是飄出縷細得像線的文氣,纏在青牛的頭上:“青牛,能起來嗎?我們得走,巫血衛的援軍快到了。”它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剛才破巫鏈耗光了文氣,現在連維持身形都費勁,要是援軍到了,沒人能擋。
青牛的眼睛動了動,淡青的瑞氣從它鼻子裡飄出來,很弱,卻像股小風吹散了周圍的巫氣。它試著抬了抬頭,龐大的身子晃了晃,差點又倒下,墨玄趕緊扶住它的脖子,靈脈根珠的紅光往它身上送了點:“彆急,慢慢起,我們帶你出去。”
根珠的暖剛傳到青牛身上,就見洞門口又衝進來三個巫血衛,個個紅著眼,手裡的石刀比之前那隻還粗,刀身上的黑紋更密,像爬滿了小蛇。為首的那個手裡還攥著段黑鏈,上麵的巫氣濃得化不開,和之前纏在青牛身上的巫鏈是一個路子,卻更細,更毒。
“娘的!還真有援軍!”王師兄把銀劍橫在身前,劍穗抖得發顫,“俺來擋著!你們快帶青牛走!這龜孫們的鏈子裡有巫氣,彆讓它碰到!”
那持鏈的巫血衛突然揮起黑鏈,往王師兄甩過來,鏈上的巫氣像墨汁似的往下滴,落在地上的碎石瞬間變黑,碎成粉。王師兄趕緊往旁邊躲,鏈梢擦著他的衣角過,那片布瞬間就爛了,還帶著股焦味。
“不能躲!得破了他的鏈!”白澤突然喊,獨角的金光又亮了點,“那是巫鏈的殘片,能吸人的靈氣,被纏上就完了!墨玄,你的根珠能克巫氣,往鏈上砸!”
墨玄沒猶豫,抓著靈脈根珠往黑鏈扔過去。紅光照在鏈上,黑鏈瞬間就停了,上麵的巫氣像被太陽曬的雪,化得飛快,鏈身也開始發抖,像是要碎。持鏈的巫血衛低吼一聲,想把鏈收回來,卻晚了——根珠“哐當”一聲砸在鏈中間,黑鏈斷成兩段,掉在地上,碎成了黑灰,連帶著那巫血衛身上的黑紋也暗了,踉蹌著退了兩步。
“好機會!走!”墨玄撿起根珠,扶著青牛往洞外走。青牛的步子還不穩,卻在努力跟著,淡青的瑞氣往周圍飄,偶爾碰到巫血衛,那些巫血衛就會抖一下,像是怕那瑞氣——畢竟是瑞獸,就算虛弱,身上的氣也能克巫邪。
儒士舉著木牌跟在後麵,文氣罩著青牛的後腿,擋住了身後巫血衛的石刀:“俺…俺能擋住!你們彆回頭!洞外的巫氣淡,出去就安全了!”他的聲音還是發顫,卻沒停下腳步,木牌上的文氣耗得很快,邊緣已經開始泛白,他卻沒舍得收——他知道,要是自己停了,青牛就會被石刀砍到。
洞外的雪還在下,落在臉上涼絲絲的,比洞裡的巫氣舒服多了。墨玄扶著青牛往山徑走,剛走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哐當”的聲,回頭一看,是王師兄把最後一個巫血衛的石刀踢飛了,銀劍架在那巫血衛的脖子上:“娘的!還敢追?再追俺就砍了你的脖子!”
那巫血衛卻沒怕,反而發出像笑似的低吼,指了指山徑的方向,喉嚨裡擠出幾個模糊的字:“蚩…蚩尤…會…找你們…”
王師兄愣了愣,剛想再問,那巫血衛突然往銀劍上撞,黑血濺在劍上,發出“滋滋”的響,銀劍的光暗了點。王師兄趕緊把劍抽回來,那巫血衛已經倒在地上,身體慢慢變黑,化了一灘黑灰,被雪一蓋,沒了痕跡。
“蚩尤?”白澤走到那灘黑灰前,獨角的金光掃了掃,“是蚩尤的人養的巫血衛,他們在鎖靈洞養巫鏈,就是為了給蚩尤練巫器。”它的聲音沉了些,“剛才那巫鏈殘片,就是練器剩下的,看來蚩尤的巫器快成了,要是成了,整個洪荒的瑞獸都要遭殃。”
墨玄摸了摸懷裡的靈脈根珠,珠身的紅已經淡了,隻留著點餘溫。他往山徑看,之前白澤留的文氣本來該亮著,現在卻暗得快要看不見,雪地上還有串大腳印,不是巫血衛的,更重,更寬,像是某種凶獸的,旁邊還散落著幾根黑毛,上麵裹著巫氣。
“山徑上的文氣被破壞了。”白澤也看到了,聲音更急,“有比巫血衛更強的東西來了,我們得趕緊走,回萬書崖,把這事告訴伏羲先生。”
青牛突然停下腳步,往鎖靈洞的方向看,淡青的瑞氣往那邊飄了點,像是在感知什麼。它轉頭看向墨玄,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哞”聲,雖然不清楚,卻能聽出著急——它在說,鎖靈洞的石脈裡,還有更濃的巫氣,蚩尤的人還會來。
“俺們知道。”墨玄摸了摸青牛的頭,“等你恢複了,俺們再回來,把石脈裡的巫氣清了,不讓蚩尤的陰謀成。”
青牛點了點頭,跟著墨玄往山徑深處走。雪落在它的背上,很快就積了層白,卻沒擋住那微弱的瑞氣,像團小太陽,在雪地裡拖著長長的影。王師兄跟在後麵,時不時回頭看,銀劍上的巫血還在滴,卻沒之前那麼黑了——剛才那巫血衛的話像根刺,紮在他心裡,蚩尤的名字,他小時候聽部落長老說過,是能吞瑞氣的大巫,比黑袍人可怕多了。
儒士攥著木牌,走在最後,木牌上的文氣已經很淡了,卻還在亮著,護住眾人的後背。他往鎖靈洞的方向看了眼,心裡的慌又回來了點,卻沒之前那麼怕——剛才用木牌擋巫血衛的時候,他發現,原來自己也能保護彆人,不是隻會躲在後麵的膽小鬼。
雪越下越大,山徑上的腳印很快就被蓋住,隻留下串淡淡的瑞氣,像條路,指引著他們往萬書崖走。墨玄知道,這次救了青牛,卻隻是破了蚩尤的小謀,那石脈裡的巫氣,還有沒露麵的凶獸,都是更大的麻煩,接下來的路,隻會更險。
但他沒慌。
手裡有靈脈根珠,身邊有王師兄、白澤、儒士,還有剛救回來的青牛,就算麵對蚩尤,他們也能拚一拚。畢竟,他們不是為了爭什麼生肖名次,是為了護著這洪荒的瑞氣,護著那些還在努力活著的生靈,護著自己想走的修仙路——這條路,就算再險,也得走下去。
下集預告:萬書崖傳蚩尤訊,凶獸蹤現山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