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是黏的。
裹著海的鹹腥,糊在臉上像沒擰乾的布。墨玄站在廣州西碼頭的石階上,青布長衫沾了層薄汗,袖口彆著枚不起眼的銅扣——是王磊說的“暗號扣”,見著這扣,就知道是自己人。靈脈根珠貼在腕間,隔著布料也能感覺到絲涼意,珠身偶爾顫一下,像在提醒他,周圍的腥氣裡藏著毒。
“墨先生,你可算來了!”王磊的聲音從碼頭的陰影裡鑽出來,藏青警服的領口敞著,手裡攥著個皺巴巴的紙團,“剛抓著個南洋來的船工,嘴硬得很,打了半天才吐口——說今晚三更,有批‘貨’從三號倉庫運走,往青山村方向去。”
墨玄接過紙團,展開看——是張潦草的地圖,標著倉庫的位置,旁邊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蛇形,蛇嘴裡叼著顆麥粒。他指尖碰了碰那蛇形,根珠突然亮了下,映出片虛影:是堆蛇卵,卵殼上的紋比黑風口的更密,正往外麵滲著淡黑的氣,和蚩尤巫器上的一模一樣。
“不是普通的蛇卵。”墨玄的聲音很輕,卻讓王磊收了笑。他把紙團揣回懷裡,青布長衫的下擺掃過石階上的青苔,“卵裡摻了巫氣,孵出來的蛇,怕比金環蛇還凶——蛇王這是想把青山村當成孵卵的溫床。”
王磊的拳頭往石階上一砸,震得碎石滾進水裡:“娘的!這蛇王還真陰!青山村剛安生沒幾天,他又想搞事!俺這就帶人去三號倉庫蹲守,等他們來就一網打儘!”
“彆急。”墨玄攔住他,根珠的虛影還在閃,這次映出的是個穿著黑大衣的人,正往蛇卵上灑著什麼,“蛇王的人精得很,倉庫說不定是個幌子。你讓人盯著倉庫,俺去查那船工說的‘貨’——根珠能映出蛇卵的方向,錯不了。”
王磊點頭,從腰裡摸出把短刀,遞給墨玄:“這刀快,沾了蛇怕草的汁,砍蛇一砍一個準!你自己小心,要是遇著麻煩,就往天上放信號彈,俺們立馬趕過來!”
墨玄接過刀,指尖碰到刀柄的刻紋——是個“警”字,磨得發亮。他往碼頭的深處走,青布長衫融進陰影裡,隻留下個淡青色的背影。風裡的腥氣更濃了,根珠的顫也越來越急,像是在追著什麼東西跑,一直往城南的方向去。
城南的巷子是窄的。
牆皮剝落在地上,混著爛菜葉,踩上去黏糊糊的。墨玄停在個掛著“南洋雜貨”招牌的鋪子前,鋪子的門虛掩著,裡麵漏出點光,還有“沙沙”的響,像蛇在爬。他從袖裡摸出片柳葉,蘸了點靈脈泉的水,往門裡彈——柳葉落在地上,瞬間卷了邊,是毒!
“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鋪子裡傳來個沙啞的聲音,像砂紙在磨木頭,“墨先生,昆侖的風景,可比不上廣州的熱鬨。”
墨玄推開門,裡麵的景象讓他皺了眉:地上擺著十幾個木盒,每個盒子裡都躺著枚蛇卵,卵殼上的黑氣已經凝成了絲,正往屋頂的方向飄,聚成個小小的黑球——像極了蚩尤那巫器的縮小版。櫃台後坐著個男人,臉上蒙著塊黑布,隻露出雙爬著血絲的眼,手裡把玩著條小蛇,是青竹鏢。
“蛇王讓你來的?”墨玄的手按在刀柄上,根珠在腕間發燙,虛影裡映出這男人的臉——黑布下麵,有道和老鬼一樣的疤,“你想把這些卵運去青山村,用什麼孵?”
男人笑了,笑聲裡帶著蛇的嘶嘶聲:“墨先生果然聰明。”他把青竹鏢放在木盒上,蛇立刻纏上卵殼,“用‘人氣’孵——青山村的人,沾了伏羲聖人的功德,最適合養這些‘巫蛇’。等蛇孵出來,再借十二生肖瑞獸的靈氣,就能做成新的巫器,到時候…這天下,就該是蛇王的了!”
這話剛說完,墨玄的刀已經出鞘——銀刃擦著男人的耳際飛過,釘在木盒上,震得蛇卵滾了出來。卵殼裂開道縫,裡麵的小蛇剛探出頭,就被根珠的藍光裹住,瞬間凍成了冰晶。“你沒機會了。”墨玄的聲音冷得像昆侖的冰,“蛇王的陰謀,在昆侖沒成,在廣州也成不了。”
男人突然跳起來,往鋪子的後門跑——那裡藏著個暗道,通往後山的方向。墨玄追上去,根珠的虛影映出暗道裡藏著的另一個木盒,盒子上刻著個“鼠”字,是十二生肖裡鼠的紋!“你還想打瑞獸的主意!”墨玄的靈氣往刀上裹,銀刃劈向暗道的石門,“今天你跑不了了!”
石門“轟隆”一聲塌了,男人被壓在下麵,隻露出隻手,還在死死抓著那個刻著“鼠”字的木盒。墨玄蹲下來,打開木盒——裡麵沒有蛇卵,隻有張紙,上麵畫著個祭祀的陣,陣眼的位置,寫著“十二生肖齊聚日”。
這是第一個伏筆。
“這陣…是想在生肖祭祀的時候,吸瑞獸的靈氣。”墨玄把紙折起來,揣進懷裡,根珠突然映出片更大的虛影:是蛇王的船,停在廣州外海,船上堆著無數蛇卵,旁邊還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之前被抓的蚩尤!他竟然從昆侖逃出來了!
王磊帶著人趕過來的時候,鋪子已經被查封了,木盒裡的蛇卵全被靈脈泉凍住,堆在院子裡像堆黑水晶。“墨先生,你沒事吧?”王磊往地上看了眼被壓著的男人,“這家夥就是蛇王的副手,之前老鬼提過的‘黑麵’!”
墨玄搖了搖頭,指著那個刻著“鼠”字的木盒:“蛇王的目標不是青山村,是三天後的生肖祭祀。他想借瑞獸的靈氣孵卵,還把蚩尤救出來了,兩人要聯手搞事。”他往外海的方向看,根珠的虛影還在閃,“我們得趕緊通知伏羲聖人,還有那些瑞獸——這次的麻煩,比巫器還大。”
王磊剛想說話,遠處突然傳來聲槍響,接著是人群的尖叫。墨玄的根珠猛地一顫,映出碼頭的方向——有群穿著黑大衣的人,正往船上運著什麼,是之前被劫走的金環蛇!“他們想把蛇運去祭祀的地方!”墨玄的刀插進鞘裡,“走,去碼頭!不能讓他們把蛇運走!”
碼頭的風更亂了。
黑大衣的人已經把金環蛇裝上了船,船帆正往上升,上麵的蛇形旗在風裡飄著,像條吐信的毒舌。墨玄往船上跳,青布長衫的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根珠的藍光往船上掃——船底還藏著個暗艙,裡麵堆著的蛇卵,全是摻了巫氣的,和鋪子裡的一模一樣。
“想走?晚了!”墨玄的刀劈向船帆,帆布“嘩啦”一聲破了,船在水裡打了個轉。黑大衣的人舉著槍圍過來,墨玄的靈氣往刀上裹,銀刃閃過道藍光,子彈全被擋在了外麵。“你們的蛇王,救不了你們。”
這時候,遠處的天空突然亮起道金光——是伏羲聖人的八卦圖!接著是神農的藥鋤虛影,還有廣成子的木珠!墨玄抬頭看,隻見昆侖的方向飄來片祥雲,上麵站著幾位聖人,還有白澤和儒士,後麵跟著的,是幾隻瑞獸——有虎、有兔、還有隻老鼠,正是之前在瑤池見到的那隻!
“墨先生,俺們來晚了!”白澤的聲音從祥雲上飄下來,獨角亮得刺眼,“蚩尤那家夥,是靠蛇王的巫蛇逃出來的,聖人已經知道了,這次一定要把他們一網打儘!”
蛇王的船在水裡晃著,黑大衣的人開始慌了,有的往水裡跳,有的往船艙裡躲。墨玄站在船頭,根珠映出蛇王的身影——他在船尾的暗艙裡,正往個黑球裡塞著蛇卵,那黑球,和蚩尤之前的巫器一模一樣!
“蛇王,彆躲了。”墨玄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碼頭,“你的巫器,在昆侖沒成,今天也成不了。”他往暗艙的方向走,刀鞘在手裡轉了圈,“出來吧,該算總賬了。”
暗艙的門開了,蛇王走出來,穿著件繡滿蛇紋的黑袍,手裡拿著那個黑球,黑球裡的蛇卵已經開始孵了,小蛇的頭正往外麵探。“墨玄,你毀了我的蛇廠,又毀了我的巫器,這筆賬,今天得算清楚。”蛇王的眼睛裡爬著黑紋,“我要讓這些蛇,吸乾你們的靈氣,包括那些瑞獸的!”
這是第二個伏筆。
伏羲聖人的聲音從祥雲上飄下來:“蛇王,你執迷不悟,隻會自取滅亡。十二生肖的瑞獸,是守護人間的,不是你用來練巫器的工具。”八卦圖轉了起來,金光往黑球上照,“放下黑球,還能留你條活路。”
蛇王冷笑一聲,把黑球往天上扔:“活路?我蛇王不需要活路!今天要麼我成,要麼大家一起死!”黑球在空中炸開,無數小蛇往瑞獸的方向飛,卻被神農的藥鋤虛影擋住,瞬間化成了灰。
墨玄趁機往蛇王身邊跳,刀劈向他手裡的蛇杖——那是蛇王的法器,杖頭上纏著條金環蛇。蛇杖“當”的一聲斷了,金環蛇掉在地上,被根珠的藍光凍住。蛇王踉蹌著後退,掉進了水裡,很快就沒了蹤影。
“他跑了!”王磊往水裡跳,想追上去,卻被墨玄攔住。
“不用追。”墨玄看著水裡的漣漪,根珠映出蛇王的去向——他往南洋的方向跑,卻在水裡留下了條黑痕,是巫氣,“他跑不遠,巫氣已經纏上他了,我們隻要跟著根珠的指引,就能找到他。”
遠處的瑞獸們圍了過來,那隻老鼠跳到墨玄的肩膀上,嘴裡叼著顆麥粒,往他手裡送。墨玄接過麥粒,根珠突然亮了下,映出麥粒上的紋——和之前紙團上的祭祀陣紋,一模一樣!
“看來,這生肖祭祀,我們是躲不掉了。”墨玄把麥粒揣進懷裡,看著遠處的祥雲,“蛇王想借祭祀搞事,我們就得在祭祀上,徹底解決他。”
王磊拍了拍墨玄的肩膀:“俺們跟你一起!不管是蛇王還是蚩尤,隻要敢來,俺們就一起收拾他們!”
墨玄點了點頭,往祭祀的方向看——那裡的靈氣已經開始聚集,瑞獸們的氣息越來越濃,根珠的顫也越來越急,像是在預告著,三天後的祭祀,會是場天大的風波。
下集預告:生肖祭祀聚瑞獸,蛇王蚩尤攪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