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頭悄然滑落,現出郭芙淒楚的麵容。
淚痕猶在,卻似春雨浸透的梨花,彆有一種動人的脆弱。
楊過目光一沉
果然是她!
郭芙望見楊過,眸中水光愈盛。
她急急搖頭,朱唇輕啟卻無聲,唯有哀求的目光盈盈遞來。
楊過會意,指風輕拂過她頸側與後心,穴道頓解。
“咳咳……”氣息甫順,郭芙便忍不住輕咳,急急說道:“楊大哥……我原是偷偷離了襄陽,想去漠北尋你,不料……半途迷了方向。”
她緩了口氣,指尖輕輕攥住楊過的衣袖:“後來幸得耶律齊大哥相助,可我們剛至附近,便遇上了公孫止……”語聲至此,已帶哽咽,“他帶人將我們擒來,耶律大哥為護我身受重傷,被他們囚禁。公孫止便以他的性命相挾,強行點了我的啞穴,逼我……逼我今日嫁他。”
言畢,珠淚終是忍不住簌簌而落,單薄的雙肩微微顫抖,恰似風中柔枝,不勝淒楚。
郭芙的控訴字字如刀,公孫止臉色鐵青,厲聲打斷:“住口!”
話音未落,他已猱身而上,直向郭芙肩頭抓來,企圖製止。
楊過早有防備,豈容他近身?
隻見他身形微動,左臂將郭芙向後輕攬,右手並指如電,一招巧妙絕倫的蘭花拂穴手直點公孫止腕上要穴。
公孫止隻覺臂腕一麻,勁力頓消,心下大駭,急忙撤步回防。
“公孫止!”楊過將郭芙穩穩護在身後,聲寒如冰,“對一弱女子動用如此卑鄙手段,你枉為一穀之主!”
公孫止氣得渾身發抖,臉上那點偽裝的儒雅蕩然無存,隻剩下猙獰的殺意:“你這小畜生!你壞我好事,今日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話音未落,他已合身撲上,將那一套“陰陽倒亂刃法”的精髓化入掌法之中,雙掌交錯,忽剛忽柔,直取楊過要害。
其掌力沉雄,揮動間隱隱泛起一層鐵青之色,勁風淩厲如刀,交擊時竟發出鏗然金屬之音,招式精奇巧妙,更兼正反顛倒,令人虛實難辨,可謂淩厲至極,又詭異至極。
“爹!”一旁的公孫綠萼看得花容失色,驚呼出聲。
她雖對父親行事有所疑慮,卻也沒想到竟真是強娶逼婚,此刻見父親狀若瘋狂地攻向楊過,一時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來得好!”楊過此刻怒火填胸,見公孫止攻來,不閃不避,左臂微屈,右掌劃個半圓,呼的一聲推出,正是降龍十八掌中威力極大的“見龍在田”。
砰!
雙掌相交,勁氣四溢!
公孫止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湧來,胸口氣血翻湧,“蹬蹬蹬”連退三步,方才穩住身形,臉上儘是駭然之色。
他自恃武功高強,卻沒想在楊過雄渾無匹的掌力下,竟一招便落了下風!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師父!”傳來,卻是樊一翁強忍傷勢,雙手捧著黑劍金刀疾步奔來。公孫止與他目光一觸,微微頷首,樊一翁當即會意,奮力將兵刃淩空拋去。
公孫止縱身接住刀劍,陰陽雙刃甫一在手,周身氣勢陡然暴漲,厲喝道:“看招!”
話音未落,黑劍如毒蛇吐信,悄無聲息地刺向楊過肋下;金刀卻挾著一股灼熱勁風,迎麵劈向楊過麵門。
這一招刀劍互逆,正反交錯,正是那路詭異莫測的“陰陽倒亂刃法”起手,令人難以招架。
楊過心下雪亮,此等怪招不可硬接。他足尖一點,身形如鬼魅般向後飄退三尺,那黑劍的陰寒與金刀的熾熱,堪堪從他身前數寸之處交錯劃過。
公孫止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
金刀本應以劈砍為主,此刻卻使得劍招的輕靈,如毒蛇吐信,專點楊過胸前大穴。而那柄黑劍本該是輕靈路線,反而使得如同大刀闊斧,帶著沉悶的風聲猛劈猛斬,將楊過的退路儘數封死。
刀成劍,劍成刀,這路“陰陽倒亂刃法”實在有悖武學常理,頃刻間便將楊過罩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