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事已定,楊過再次拱手,說道,“伯父,婉清,既然此事已決,晚輩便不宜再久留了。”
蘇遠山聞言一怔:“賢侄何須如此匆忙?不如多盤桓數日,許多細節還需從長計議。”
“伯父厚意,晚輩心領。”楊過搖了搖頭,他望向北方,“漠北局勢,瞬息萬變。輩早一刻動身,便能多一分把握。此刻,時間比黃金更貴。”
蘇遠山不再強留,隻是鄭重道:“既如此,老夫即刻修書幾封,賢侄可隨身攜帶。蘇家在北方幾條線上的掌櫃,見到我的親筆信,如有需要,定會全力配合你的行動。”
“有勞伯父。”楊過深深一揖。
蘇遠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女兒,心中了然,歎了口氣道:“你們……說幾句話吧。老夫先去書房準備。”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宴客廳,將空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房門輕輕合上,廳內隻剩下楊過與蘇婉清。
方才還沉穩果決的楊過,此刻麵對蘇婉清,眼中才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歉疚與不舍。
他握住她微涼的雙手:“蘇姐姐,我……”
他才開口,蘇婉清便輕輕搖頭,打斷了他,溫聲說道:“不必說。你的誌向,你的責任,我都懂。男兒誌在四方,豈能因兒女情長絆住腳步?”
她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精心繡製的平安符,小心翼翼地塞進楊過的手中。“這是我昨日去寺裡求來的,本想過幾日再給你……帶著它,一路平安。”
楊過緊緊攥住那枚平安符,心中感動與愛意如浪潮般翻湧,再也無法抑製。他猛地伸手,一把將蘇婉清擁入懷中,低頭深深一吻。
良久,他才鬆開,沉聲承諾道:“等我回來。事情一了,我必歸來!
客棧門外,車馬已備好。到了真正分彆的時刻。
蘇婉清強忍淚水,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後隻化作一句帶著顫音的囑咐:“……一切小心。我……我在江南等你。”
楊過看著她紅腫的眼眶和努力擠出的笑容,心中滿是歉然與不舍。
他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即將滑落的淚珠,低聲道:“婉清,等我回來。”
說罷,他不再猶豫,對蘇遠山抱拳一禮:“伯父,保重!”
蘇遠山點了點頭,目光複雜:“賢侄,前路珍重。”
楊過決然轉身,跨上駿馬。那馬兒似知主人心意,發出一聲長嘶,揚起前蹄。
神雕亦展翅而起,在上空盤旋引路。
地上馬蹄清脆,空中雕影相隨,二者向北而行。
蘇婉清獨立於客棧門口,望著他身影消失的方向,癡癡地望著,許久未動,隻有手中那方絲帕,被悄然滴落的淚水浸濕。
楊過與神雕一路向北,奔波了數日。
越往北走,景色越發荒涼。
隻剩下漫天的黃沙和嶙峋的戈壁。
白日裡烈日如火,烤得人口乾舌燥。
到了夜晚,寒氣卻又刺骨,嗬氣成霜。
神雕通靈,時而振翅高飛,為他探明前路。時而低空滑翔,伴著他一同跋涉。
有它在前方引路,楊過省去了許多辨認方向的工夫。
這一日,遠遠地,一片巍峨連綿的山脈輪廓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
那山勢險峻,主峰高聳入雲,在烈日下反射著岩石特有的赭紅色光芒,宛如一團在天地儘頭默默燃燒的烈焰。
“光明頂……終於到了。”楊過勒住馬韁,抬手抹去臉上的風塵,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次日清晨,曙光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