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崎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目光落在那張被奪走的卡牌上,又抬眼看向芹澤迦楠,眼神裡的玩味漸漸摻了點彆的東西。
芹澤迦楠握著卡牌的手指緊了緊,牌麵的紋路硌著掌心,她清楚這張“愚者”牌絕不會是霧崎隨手拿出的玩物,而那句“好好享受”,更像一句帶著陷阱的預告。
芹澤迦楠率先打破這凝滯的氛圍,指節輕輕抵了抵下唇,漾開一抹淺淡卻靈動的笑。
隨後她修長的指尖捏著塔羅牌的邊緣,緩緩將牌麵反轉朝向自己,目光掃過牌麵畫麵時,尾音微微上挑:“老師,什麼時候也學了塔羅占卜?”
語氣裡裹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調侃,像在逗弄熟稔的長輩。
可話音剛落,她眼底的笑意便倏然淡了下去,語氣沉了沉:“‘趁你現在還有時間’……”
她抬眼眯了眯眸,目光裡褪去了方才的輕鬆,添了幾分銳利的探究,直直看向霧崎:“有什麼時間?”
霧崎卻沒直接作答,隻是慢條斯理地歪了歪頭,唇角噙著的笑依舊溫和,卻沒什麼真切的溫度。
他聲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縱容,又藏著點不易察覺的提點:“小朋友,聰明是好事,不過少耍小聰明。”
頓了頓,他眼神微深了些,語氣也添了幾分意味深長:“想的太多,有時候,聰明也會被聰明誤……”
那話語氣不重,卻像裹了層軟刺——分明是在暗示芹澤迦楠猜測始終是猜測,故意讓她疑心自己先前的判斷是不是偏了方向。
芹澤迦楠沒有立刻回應,隻是先低了低頭,垂落的發絲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唯有嘴角極輕地揚了一下,那弧度轉瞬即逝。
再抬眼時,她看向霧崎的目光裡沒了方才的銳利探究,隻剩一種了然的平靜,仿佛早把對方的心思摸得通透。
“老師。”她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錯辯的篤定,沒有絲毫被誤導的遲疑,“你了解我的,老師,我可不是這張牌。”
說話間,她手腕微轉,捏著塔羅牌邊緣的指尖輕輕發力,將牌麵再次對向霧崎揮了揮,像是在無聲反駁霧崎方才的暗示,“不會輕易上你的當。”
芹澤迦楠又笑了笑,隻是那笑容沒半分暖意,唇角勾起的弧度僵硬得像精心勾勒的線條,眼底更是一片冷寂,全然是與霧崎對峙的姿態:“而且……”
她刻意頓了頓,目光牢牢鎖著霧崎,語氣裡裹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我是不會計較,你延長我的噩夢的事的。”
霧崎聞言,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那笑聲裡滿是被看穿的不爽,顯然方才想誤導她的心思落了空,沒討到半分好處。
芹澤迦楠沒理會他的反應,指尖一收,將那張塔羅牌重新攏回掌心,動作乾脆利落。
她抬眼看向霧崎,眼神重又變得銳利,直戳要害地問:“你有自己的目的,不單單是想戲耍泰迦吧?”
不等霧崎回應,她又緊接著追問,語氣帶著不容回避的嚴肅:“時間到了,泰迦會如何?”
霧崎的冷哼混在風聲裡,陽光斜斜落在他肩頭,他的指腹抵著衣角,仿佛要將那點不耐揉進陽光裡:“希迪玥,你這副模樣,和你父親當年一模一樣——令人作嘔。”
芹澤迦楠聞言隻是漫不經心地攤了攤手,她繞著樹乾緩緩踱步,指尖偶爾輕觸樹皮上凹凸的紋路,語氣裡裹著恰到好處的無辜:“老師明明清楚,我來這裡不過是為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她停下腳步,側身看向霧崎,那抹無辜裡藏著點不易察覺的反詰:“我倒想離開這裡,可您總是不允許,不是嗎?”
最後三個字輕飄飄的,混在風吹樹葉的“沙沙”聲裡,卻讓霧崎眼底的冷意又沉了幾分。
霧崎沒接話,隻是眯起眼,他微微偏過頭,目光緊緊籠住芹澤迦楠,仿佛要穿透她平靜的表情。
沉默凝滯了幾秒,他突然扯了扯嘴角,語氣裡帶著種詭異的認同:“彆裝得像個受害者,希迪玥——你是我帶大的,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人,都擅長用偽裝藏住自己的心思。”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突然往樹影深處一靠,沒有絲毫預兆,連陽光落在地麵的影子,都像是從未有過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