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楠的徒弟在邊月這裡卷得昏天黑地,就連那兩個心思最深的,也是每天兩眼一睜就是讀書,背不完的草藥名稱,畫不完的人體穴位經脈圖。
那些揣度,那些思量,那些惴惴不安,全在一摞又一摞的專業書籍麵前化為烏有。
以前他們使儘手段也得不來的寶貴知識,如今師祖恨不得在他們頭上開個洞直接灌進去。
他們有一種……被撐到的感覺。
據說師祖是位金丹真人,那雙眼睛,那雙耳朵,除了辦公的時候,一直盯在他們身上,就連他們稍微走一下神,裡屋都能立刻飛出來一樣東西,精準的命中他們的腦袋。
要麼是筆,要麼是書,要麼是寫廢了的紙。
約莫是師祖手邊有什麼就扔什麼,反正他們命硬,不怕被砸死。
不過他們也有能鬆快一下的時候,每隔十天,他們的大師姑就會來長寧殿,那時候師祖心情就會好一些。
她會陪著大師姑在殿前的空地上練武,師祖總是能一兩招就把大師姑摁在地上,來回往複幾十次,每一次師祖都會給大師姑講解招式:“這裡刀應該再向前三分。
此處你該攻擊我氣海,而不是神闕。”
這個時候,三個小的就會蹲成一排,遠遠的看著師祖如何調教大師姑。
等大師姑滿頭大汗的從師祖手底下掙紮出來,會來挨個摸他們的頭,然後從自己的儲物器裡掏出一把靈果遞給他們。
對於排排坐,分果子這種事情,何思適應良好,宋清和蕭文卻是不自在了好久。
他們二人善於偽裝,每次都是靦腆害羞的模樣,誰也沒察覺出他們的情緒就是了。
這次,他們的大師傅又滿身是汗的朝他們走來,挨個摸過他們的頭後,從儲物器裡拿出的卻不是靈果,而是三個小人。
其中兩個小女娃娃分彆遞給了何思和宋清,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小人遞給了蕭文。
“哇,好漂亮的芭比娃娃。”何思接過小娃娃,眼睛卻瞄向蕭文手裡的小人:“凹凸曼……這是賽文,我就差賽文集齊凹凸曼兄弟了。”
蕭文笑了笑,將手裡的娃娃遞給何思:“正好,我也更喜歡師姐手裡的娃娃,我們換一換吧。”
白玉書輕輕拍了一下何思,然後把凹凸曼塞回給蕭文,黑沉沉的眼珠看著蕭文,聲音沉靜:“給了你的,就一直是你的,不想換可以不換。”
眼眸又垂向何思:“你不喜歡芭比娃娃可以跟我說,下次我帶凹凸曼給你,但是彆搶你師弟的。”
何思乖乖的“哦”了一聲:“知道了,大師姑。”
蕭文拿著奇怪的凹凸曼,神情有些呆滯。但他卻沒“善解人意”的替何思解圍,說自己的確不喜歡這份禮物,是心甘情願想跟何思換的。
他將這個娃娃攥在手裡,護在胸前:他怎麼就不能說一聲“不”呢?怎麼就不能有一件不想給彆人的東西呢?
在這裡,他是蕭文,一個可憐巴巴的煉氣期小弟子,每天掙紮在各種醫書與修煉法訣當中。而不是那個風情萬種,豔名遠播的“豔玉公子”。
這裡的人把他當人,他當然可以說“不”,會有人聽見,會有人尊重他的“不”。
“大師姑,您又去外麵的基地了嗎?”何思好奇的問道:“這次我們打的是誰啊?”
白玉書唇角浮起一絲笑意:““安萊”誰也沒打,隻是幫鎮上幾個被打劫的商隊主持一下公道而已。
好了,你們玩兒了這麼久,也該去念書了,不然一會兒你們師祖又要揍你們了。”
三人聞言,一哄而散。
這時邊月不知去忙什麼了,沒及時回來看著這三個小的,他們就名正言順的開小差。
宋清和何思話最多,嘰嘰喳喳的說什麼三師姑這個月第五次來找師祖撒嬌,五師叔又來要錢,被師祖考核功課,挨了一頓打等等。
白家的長輩都被她倆說了個遍,蕭文就在旁邊聽著,神不思屬,想著再過不久就要入冬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機會溜出白家去看一看兄長?
宋清和何思不知怎麼的說起了白玉書:“我們的護腕都是銀製的,大師姑的護腕卻是青銅的,上麵的回紋很特彆,師姐你知道是什麼嗎?”
“不知道哦,我以前也沒見過大師姑。”何思搖頭,又小聲在宋清耳邊說:“我上次聽到三師姑抱怨師祖最喜歡大師姑,說不定那是師祖特意給大師姑做的護腕呢?”
蕭文咳了一聲,小聲道:“你們兩個適可而止,快讀書,一會兒師祖該來了。”
“安萊”的雪景很美,飄飄搖搖的雪花從蒼穹之上落下,宋清用手接住,身上穿著足以保暖的雪白襖子,她輕聲道:“我從來沒過過這麼暖和的冬天。”
她以往的冬天都是怎麼過的呢?
在不同的男人之間周旋,永遠都是玉體橫陳,魅惑眾生。
蕭文嗬了一口氣,怕冷似的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豔麗的眉目仿佛也染上了雪色的冷:“都過去了。”
天陰沉沉的,他們兩個站在長寧殿門口。不一會兒,長寧殿前的小路上,兩個同樣披著雪色大氅的人漸行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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