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晚鏡傷流景!
洛晚鏡的人生拐點發生在她十歲那年。那年她已上如峰山拜師兩年。
洛家兄弟拜托照顧洛晚鏡的陸流景確在晚鏡上山前兩個月學成下山了。陸流景的學成速度不可謂不快,要知道他可是如峰山第一個十三歲就學成下山的弟子。到洛晚鏡十歲這年,他已十五。在商圈也闖出了些名堂,京都的生意又擴大了一圈。而他的武功造詣已能同他爹打成平手,要知道他爹已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了。陸家也很低調,低調的為陸流景聘請了好幾個打手,房山門後跟進跟出,生怕這個香饃饃讓人打劫了一般。以至於大家都認為陸流景上如峰山習的絕非武道,估計是兵法或者是文之類了。
上山後,洛晚鏡拜的師傅,就是當年母親的師傅,教習的陣法。之所以習的陣法是因為她對彆的都沒有什麼興趣,就算是隔壁醫堂的長老範夫子一直想收她為徒,她都拒絕了好幾回。每每在山門內碰見,範夫子都要捶胸歎氣,浪費了一個好苗兒。洛晚鏡每回都恭敬的喚一聲“範夫子。”
說起白道子,在如峰山也是一個奇葩的存在,他每次隻收一個徒弟,學成下山再收一個弟子,自江氏下山後,洛晚鏡是他收的第二個弟子。自他知道範夫子跟他搶徒弟,氣就不打一處來,在山門裡頭沒少給範夫子使棒子,動不動就設個陣法困住範夫子,範夫子初沒少被白道子坑,當然範夫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新配的毒藥,第一個吃的總是白道子。以至於洛晚鏡入山那一年,如峰山被這兩位長老弄得是烏煙瘴氣。
老奇葩遇到了小奇葩,江氏在給白道子當徒弟的時候已經夠出格了,沒想到洛晚鏡更是青出於藍。江氏當時可不敢將陣法隨意設,就怕誤傷師兄弟。小奇葩就不一樣了,新學的陣法第一個嘗試的都是門中之人,美其名曰既鍛煉了自己,也鍛煉了彆人。以至於資曆淺的弟子經過陣法堂門口都要戰戰兢兢。就怕這漂亮師妹搞出個什麼名堂來,被困住是小,出不來丟了堂部的臉麵那就不好看了,已經有好幾個師兄弟被自家長老教訓了,居然被一個小小陣法困住。慢慢的,洛晚鏡覺得越來越有成就感,因為她的陣法困住的人越來越多,陣法一道,不可不謂之天才了。如峰山上的人除了範夫子和幾位長老,對這一大一小兩奇葩是有多遠躲多遠。師妹漂亮奈何有刺。
那年入秋,跟往常不同的是,洛家的家信一直沒有傳來。洛晚鏡本來沒覺得怎樣,因為再過一陣她就可以歸家了,每年下雪的時候就是她可以暫離如峰山回家小聚之時,前兩年這個時候,爹或者兩個哥哥已經在來接她的路上了。隻是最近她一直心緒不寧,洛家的信又遲遲不到。
一日晌午,一匹快馬從如峰山腳飛馳而來。洛家家仆給白道子遞來一封信,白道子看完,眉頭緊鎖。這丫頭…
“白長老,還請叫出我家小姐,大公子這裡還有一封信要交給她。”
一輛馬車快馬加鞭朝著撫州方向駛去,馬車上的人穿著今早做功課的早服,還沒來的及換下。眉頭微蹙,手裡緊緊攥著一封信,正是洛家小姐洛晚鏡。
想起信裡的內容,洛晚鏡一顆心又沉了幾分。大哥在信裡留言,父親在定州安軍時,被親衛投毒,父親昏迷前逮住了親衛,但親衛下牢後還來不及審問就已自儘身亡。
洛家請了當地最有名的醫者,但也隻是保下了洛浦的命,洛浦至今仍昏迷不醒。
大哥來信叫洛晚鏡前往撫州,撫州有洛家的彆院,離定州近,他們近日已啟程送洛浦回撫州,希望能找到更好的大夫為父親診治。
洛晚鏡知道他們定是已請了最好的大夫。雖信裡大哥沒詳述也可猜出當時情況多麼凶險。他們對她和母親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大哥信上還說聽聞範夫子現下正在撫州,希望能請範夫子給父親診治。要說當世最有名的醫者,就要屬範夫子了。
三日之後,馬車終於行至撫州彆院。撫一下車,洛晚鏡直奔內院而去。
洛晚鏡見洛浦靜靜躺在軟塌上,身上已被收拾乾淨,就好像隻是睡了一般,確再也看不到那堅毅的眼神。洛晚鏡攥緊的手又緊了緊,一定要找出陷害父親的凶手,她在心裡默默發誓。
“境兒…”江氏聽下人傳報,放下手中熬藥的蒲扇進的門來。
“娘,我爹…”
“境兒…”洛江洛陽同時出現。
“大哥、二哥…”
“你們可尋到了範夫子。”
洛江洛陽互看一萬眼。“尋到了。”
“他怎麼說?”洛晚鏡聽聞攥起洛江衣袖。
“範夫子昨日來看了一次,他說…父親的毒難解…”衣袖又被攥緊了些。“不過他也說總是會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
“他說他想見見你…”洛家兄弟也覺得奇怪,範夫子要見晚鏡是什麼個意思,他們並不知道如峰山上的事,如果知道也許就不這麼意外了。
如來客棧。一老一少分坐一張桌子兩側,桌上擺了一桌菜,範夫子架著個腿大塊朵頤。另一側,洛晚鏡緊促的眉頭就沒鬆開過。洛江二郎被範夫子趕到廂房外。
“丫頭,你父親的毒我解不了…”洛晚鏡一雙杏眼緊緊盯著範夫子,端著杯盞的手微微顫抖。
“不過…”瞧著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娃娃如今憔悴失魂的模樣,範夫子輕輕開口。
“有辦法?”
“沒辦法…”洛晚鏡真想丟把劍過去,彆過頭看向窗外。
“我師傅曾給我一本醫書,說是前世淼仙人所作。”範夫子悠悠開口。“我記得書上有寫到一種毒叫失魂,與你父親的症狀相似。”
洛晚鏡迅速回轉頭。“可有解毒辦法?”
“有,也可說沒有…”洛晚鏡一顆心被範夫子提到了嗓子眼。
“隻要有辦法我都願意試。”就算萬分之一可能也要試。
“配這副解藥有兩個難處,書上說的藥大多可尋,可有幾味藥,就算皇室中估計也難尋…此是其中一難。”
“其二呢?”
“其二,書上寫的解毒方法我至今仍無法參悟。”範夫子正色道。
缺的藥上天入地尚有可能收尋。連範夫子都參不透的解毒方法可怎麼是好…
“也不是絕無可能性。你父親的毒我暫時可控製,但要想醒轉除了這個法子很難…”範夫子看著洛晚鏡緩緩道,“你可願拜我為師,我在如峰山這麼些年一個弟子都沒收過,就想隻收一個徒弟繼承衣缽。我解不出的未必你解不出。”最最主要他怕帶一堆弟子麻煩。如峰山並沒有隻能拜一個師傅的規定。是以範夫子一直想收洛晚鏡為徒,但洛晚鏡這個懶蟲,居然以學醫就要替人看病,看病人就沒有自由為由拒絕了他。剛好趁著這次事件,一定要收下這個徒弟。
“範夫子,你…為什麼一定要收我為徒?”洛晚鏡問出心中一直以來疑問,雖說自己乖巧伶俐是大家“公認”的,但也沒達到令範夫子幾十年不曾收徒的心有所鬆動才是,洛晚鏡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於醫術並沒有什麼天賦。當初不答應,也是怕範夫子收徒後才發現自己是個朽木,那真真是會後悔死的…
範夫子對洛晚鏡的注意應該要從她在如峰山照顧那片藥園開始。如峰山弟子在山上總會分派一些任務。照看藥園按道理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門內弟子都知道龜毛的範夫子才是這個任務最可怕之處,每每照看藥園的弟子都要被罵個狗血淋頭。洛晚鏡在如峰山練陣法得罪了不少弟子,因此她接師門任務時,沒有一個人告訴她這個任務千萬彆接,她還覺得自己占了一個大便宜。確也奇怪,自她接手藥園,範夫子沒發過一次難。門內弟子好奇都去看了那片藥園,難道這片藥園還能種出不一樣的東西嗎!這一看,還真的不一樣。一棵棵藥株,在陽光下閃著不一樣的光,一看就是自己平常沒見過的物種,他們才知道他們種死了範夫子多少的稀藥,對洛晚鏡又佩服了幾分。但這些洛晚鏡是不知道的,她就覺得藥應該就是這樣的,像她家裡種的各色花草,就應該這麼繁茂。範夫子看重的正是洛晚鏡種草藥的天賦。
“醫者確需天賦,但後天的努力也極為重要。我的藥園裡有一株草藥喚霓裳,開紫色的花,正是你父親解藥中的一副,寧國難找到第二株了…”範夫子偷覷洛晚鏡,可不能告訴她種草藥的天賦,這個小奇葩,萬一拿這個威脅他,他可就虧大了。
洛晚鏡想起藥園裡確有這麼株藥草。這個範夫子真真不像個正派長老,拿藥草威脅她,偏偏她又無計可施。
敬上一杯茶,“師傅在上,請受小徒一拜!”
“哈哈哈…快起快起…今後你就半月隨白道子半月隨我了,你可要注意了。我們可不會因為你是個女娃娃就對你寬待,所有的考核跟師兄弟妹們一樣,而且你是雙份,達不到我們的要求你就彆想從如峰山下山了。可明白?”
“徒兒明白。”
就這樣,洛晚鏡開始了在如峰山苦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