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她跟著閆文林回來趕到醫院的那一天,那天下午,雨後的空氣還夾雜著點泥土潮濕的味道。
她身上還穿著在那裡麵呆了近一周的衣服,素顏憔悴得不像話,閆文林進去了不到三分鐘,沒人會想到江時婉睜開了眼睛。
但是她清楚的看到,她眼裡沒有光彩,半垂著眼瞼一瞬不瞬的盯著閆文林,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的上是蘇醒。
直到她緩緩的移動眼球,她知道,江時婉看見了她。
冰冷的,毫無一絲生氣的,直愣愣的看著她,她害怕的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末了,江時婉緩緩閉上了眼睛,隻有最後那一瞬間,她看清了江時婉想要表達的東西,不屑和冷漠。
兩個多月,聽說她沒再蘇醒過。
兩個多月,她再也沒見過閆文林。
那天她離開醫院,是言恒語在閆文林從icu出來之前強行將她拉走的。
他後來說“這事兒就當是我欠江時婉和閆文林的,我不知道你當初跟我說的事兒,幾分真幾分假,看見彆人這樣,你心裡是否好過了?總之我心裡不好過,你彆在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了!”
連曾經最毫無保留信任她的人,最後的情麵,不過也是把“滾”字委婉的說了出來。
她走到一家咖啡店門前,緩緩的蹲下了身,這種局麵,看似最開心的應該是她,所以就將罪名按在了她的身上麼?
今天醫院高管病房樓層多了幾分喜色,護士站擺了一顆大紅大綠相配的聖誕樹。
一個實習生護士再給聖誕樹上掛彩燈,她問護士長,“這樣行嗎?”
護士長一邊往嘴裡塞飯,一邊說“行,你彆掛了,再掛要撐不住了,你不看掛了多少條了。”
小護士嘟嘴笑,“我還想掛幾個聖誕老人的玩偶呢。”
“你們這些年輕人,儘知道過這些洋節,有啥好過的。”
“樂趣嘛!”
小護士正想要辯解,突然傳來了一聲兒小孩兒“啊啊啊”的聲音。
護士站的護士齊刷刷的抬頭看去。
高大的男人懷裡抱著個穿成聖誕老人的小寶寶,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護士站那顆聖誕樹。
護士站的人幾乎都認識他了,前段時間三進icu那個江時婉的兒子,他奶奶老叫他閆寶寶,但是更熟悉的還是抱著孩子的那個男人。
每天都來,風雨無阻。
那小護士看見那男人眉宇微微擰著,看了那聖誕樹一眼,抱著小家夥就要走。
寶寶不願,兩隻手往聖誕樹上撲,皺著眉頭不樂意的敞開哭腔。
男人已經走過了幾步,無奈又倒回來,“能給他一個樹上的東西嗎?”
小護士呆呆的點點頭。
男人動了動手臂,將孩子往前靠近聖誕樹,小家夥一把扯下了一個紅色的小球攥在了手裡,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小護士貼心的撿起來放在了他的手裡。
軟糯小瞧的身體被抱回去之後,又嚷嚷著往旁邊護士台上的聖誕老人玩偶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