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卿塵一愣,雙眼睜大,滿心歡喜。
三年前,他是烈雲傭兵團的軍師,夜輕歌隨傭兵團去西海域曆練時,便時常稱他為梅公子。
往事曆曆在目,梅卿塵紅了眼,卻又笑的溫和。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想要的又是什麼。
“當初在峽穀,我欠你一命。”
輕歌說話時,緩緩將明王刀舉起。
梅卿塵恍惚怔愣。
突地,輕歌手中的刀,貫穿胸膛左側,染血刀尖,再紮進梅卿塵身體裡。
梅卿塵眸子瞪大,身體顫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他緊皺著眉頭,似是還在混沌之中,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輕歌。
輕歌淺淺一笑,將刀拔出,胸前傷口血液噴薄而出,將衣衫染紅,她回頭看了眼梅卿塵,繼而道“現在,我還給你。”
“你……”梅卿塵張了張嘴,唇齒含血。
輕歌伸出手,輕拍了拍梅卿塵的臉,“記著,好好保護自己,下次,我會殺了你,血族也乾涉不了。”
輕歌斜睨了眼蘭無心。
她並不欠梅卿塵的,她隻是想讓自己記住這痛,記住這恨,他日,定當百倍還之。
雪,愈發的大,冰穀的風,帶著絲凜冽呼嘯而過。
輕歌緩步朝這條路的儘頭走去,無憂、焚缺二人便跟在身後。
無憂沉默寡言,他低頭往前麵不遠處的積雪看了眼,輕歌身上,落了點血。
她就算是鋼筋鐵骨,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折騰啊。
可他懂。
她恨。
恨蒼天的不公,恨自己的不爭氣和無能為力,才會屢次遭罪。
他能做的,便是陪她走這一段路。
回到客棧,天光漸亮。
輕歌直接帶著焚缺去了赤羽的房間,赤羽看見輕歌胸前的傷口,再看了看赤羽,不用想,也知是什麼回事。
“嚴重嗎?”無憂問。
“死不了。”赤羽沒好氣的說。
輕歌看了眼赤羽,苦笑“生氣了?我自有分寸,不怕。”
赤羽默不作聲,將輕歌晾在一邊,拿出藥箱,為焚缺醫治。
焚缺情況非常嚴重,遍體鱗傷,渾身上下皆是青紫,沒一塊好肉,可見蘭無心下手有多重,撕破臉來絲毫不念舊情。
焚缺連睜開眼都是困難的,他看了眼輕歌,甚是擔心。
赤羽想要掀掉焚缺的鬥篷,焚缺突地有了劇烈反應。
輕歌見此,想要阻止,便見焚缺安靜下來。
赤羽倒沒多想,焚缺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想要醫治好,必須褪去衣物,尤其是這鬥篷。
但,掀掉鬥篷下,赤羽雙瞳驟然一個緊縮,手中的藥劑滑下,落在地上,碎裂,藍色藥劑流了一地。
男子,有一張,與梅卿塵一模一樣的臉!
無憂見此,也驚愣住。
兩人朝輕歌看去,輕歌淡然。
顯然,她,早便已經知道了。
“這是怎麼回事……”赤羽手指焚缺,不由問道“他的臉……”
“不論他什麼容貌,他都是焚缺。”輕歌道。
赤羽與無憂對視一眼,瞬間釋懷,的確,隻要知道他是焚缺即可。
赤羽專心醫治赤羽,在這個過程中,他隨手拿出一個粉色藥劑,粗魯地朝輕歌砸去,“止血療傷的,敷於傷處。”
輕歌接住藥劑,笑了。
小少年的彆扭樣子,當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