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覆蓋了她的身體,冰冷海水灌入口鼻,刺激著她。
精神世界裡的魘,白骨眼眶泛紅。
他清楚,夜輕歌是想以毒攻毒,緩解月圓之痛。
有時,魘想不通,這樣嬌小的身軀,究竟為何能承受這麼多。
世人仰慕她,少年羨慕她,天賦異稟,實力過人,可,沒人清楚,她究竟遭受了多少折磨,經曆了多少次的百死無生,才走到今天。
她的征途,不曾停下,那麼,她的劫難與苦痛,尚未結束。
魘想到夜輕歌還是個精神師,未來,還要再次渡天雷劫,魘就一陣頭皮發麻。
他想,常人若有這樣的人生,恐怕,寧願死,也不想走下去。
至少,他這個存活了三四百年的怪物,都不敢承受。
有一種活著,叫死生不如。
輕歌朝著海下沉去。
魘不知怎的,迷迷糊糊,混混沌沌。
那側,落花城,閻家。
閻家九爺閻獄,提前一段時間就想去馴獸島,卻被祖爺攔住。
“小九,你要去何處?”祖爺一身雍容,問。
閻獄回頭看了眼祖爺,一臉冷漠,“祖爺對我的事,也開始關心了起來?”
“你的身子,越來越差了,你用身上元氣,幫她,治標不治本,乃是下下策。”祖爺拄著拐杖,冷冷看著閻獄,“留下來,呆在閻家,她的劫,她自個兒能夠承受。”
“你已經知道了?”閻獄眼神犀利。
“這世上,有我祖爺不知道的事?好好留在閻家,否則,我捆也會把你捆在這,等過了月圓,再送你走。”祖爺說完,便持著拐杖離開。
閻獄不聽祖爺之言,轉身就走,幾名黑衣麵具人,從天而降,攔著閻獄。
閻獄咬牙切齒。
閻獄閉上眼。
輕歌,要熬過去。
月圓那天,輕歌承不住痛,爬進深海。
白月光灑落在海邊軟沙上,有一條很深的印子,那是她一點點朝深海爬去的痕跡。
深海下,輕歌閉上眼,臉色蒼白,雪發散亂,她好似沉睡。
海的最深處,一道銀光乍現,一人從光芒中掠來。
她到了輕歌身旁,她與輕歌麵對麵。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那人紅發紅瞳,她閉上眼,捧著輕歌的臉,額頭相對。
發如雪與她的紅發交織。
突地,女子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輕歌漂浮在海,卻睜開了眼,她的發,逐漸變紅,眼神被血腥覆蓋。
她微微皺眉,衝出海麵的瞬間,一切恢複正常。
白的發,黑的眸,衣衫濕透。
輕歌揉了揉眉心,她站在海麵,曙光灑落,她詫異看向四周。
“天亮了?”
昨晚,她似乎,沒有經曆足夠的痛。
那種感覺,好似,有人幫她分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