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告訴這些,你叛變了神主?”輕歌雙手環胸,並沒有感到意外,似乎早已料到了神主會這般做。
李青蓮微微怔住,神情恍惚,眼神空洞地望著遙遠之地。
良久的沉默過後,李青蓮發出苦澀的笑聲“我本不是神主之奴,我有著自由心,天上人間沒有誰可以束縛住我。方獄敗下陣來,我更是自由人。”
“你倒是通透豁達。”輕歌聳了聳肩。
“方獄放在壇子裡的骨髓煙,已被神主拿去。利用青蓮解決掉九辭和雪女,神主便會用骨髓煙殺掉你。”李青蓮說道。
輕歌鋒銳的雙眸盯著李青蓮望著許久,才道“我知道了。”飯菜的香味隨風飄來,輕歌望了眼燈火通亮的地方,笑說“美酒佳肴都備好了,你不留下來喝一杯?”
李青蓮搖搖頭“我要離開四洲了,想去闖一闖鐘林。東帝,你非池中物,終遇風雲化為鳳,你我二人,還會再見的。到時,不論是敵是友,我都會歡迎你。”
李青蓮麵朝輕歌,雙手拱拳,輕微頷首後,身影如一縷煙,湮滅在輕歌的視線中。
輕歌一個人立在院牆站了許久。
她沒有急著去果腹,而是來到了地牢。
昏暗的地牢,臟汙的環境,還有腐屍般的惡臭味。
骨頭俱被敲碎的方獄,躺在地牢的一角。
他已不再是心懷算計的少年郎,眉發都已霜白。
天頂口子的縫隙裡折射下來一道較淡的白月光,恰恰灑在方獄的臉上。
方獄好似昏睡了過去,手腳四肢無力耷拉著,旁側已無魚肉青菜,隻有一些油漬的痕跡。
聽到了響動聲,方獄沉沉醒來,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努力地望向輕歌。
女子未施粉黛,紅衫著身,清麗動人的臉頰沒有過多的表情,看著他的目光裡波瀾不起,一片淡漠。
“你是來笑話我的?”方獄的聲音,都是老態沙啞的。
輕歌坐了下來,從虛無之境倒出一杯斷腸酒,指尖一彈,酒杯掠進地牢內,置放在方獄的身邊。
“喝一杯?”輕歌問。
方獄訝然,旋即自嘲地笑“我以為,你是來折磨我的。”
“折磨一具廢軀?”輕歌冷嗤,不屑地道。
方獄不言,身體費力地翻了個麵,像野獸一樣拱著軀體,似野狗般匍匐,舔舐著杯中香味濃烈的斷腸酒。
嘶。
方獄倒吸一口涼氣“斷腸酒,名不虛傳。”
“空虛,我這些年,遇到過很多人。”
輕歌一麵喝酒,一麵道“年少時,怦然心動,我以為至死不渝。那個人,他叫做梅卿塵……”
輕歌將陳年往事,靜靜地陳述了一遍。
“我有很多朋友,我很慶幸,他們跟你不一樣,以愛之名,來折磨我,殺害我。”
“空虛,你如今經曆的,正是我娘親曾經所承受的。”
“她是人,不是玩物,她會痛,她有心。”
“……”
輕歌說了很多,又喝下一口斷腸酒。
“生命的意義,不隻是愛情。我從不會糾纏一個不愛我的人,那是對我自己的不負責。”
“輪回有六道,我今生為人道,已是榮幸之至,怎能做出造孽的事來?”“比之跟心愛的人朝夕相處,互相桎梏,我更希望彼此努力,突破自我,用汗水換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