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宛如芙蓉泣露,昆侖山碎,又似玉笛古琴,清絕入耳。
令人不由聯想到,塵世間最為乾淨的那一抔雪。
難以想象,正是這樣的一個少年,讓一個完整的家,死的死,瘋的瘋。
楚城的眼睛,透著皓月的光。
微風掀起他的碎發。
他正滿臉真摯地望著羅城。
而隨著他緩緩地抬手,又垂下……
無數手執荊棘長弓的人,拉開了弓弦。
成百上千,從四麵八方出現,登時就包圍了輕歌與楚長歌。
一根根鋒利逼人的荊棘箭矢,對準了輕歌的顱腔。
“楚城!你敢!”羅大叔怒喝!
楚城眯起眼睛笑,“羅宗師,我亦不願讓你為難,也不想傷害夜公子,但是,他今日不能活著離開玄寒一族嗎。”
楚城的話音才落下,後方便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如果說,是老夫讓夜無痕來玄寒一族的,你也,要殺了他嗎?”
楚城聽到熟悉的嗓音,渾身都已僵住,一股凜冽的寒氣,竟是從足底湧入了天靈蓋!
輕歌眸光一閃,朝玄寒一族的深處看去。
卻見夜色幽幽,滿地的荊棘都已湮滅在了土地的最深處。
清輝皎皎。
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穿著灰袍,坐在輪椅上。
一個滿頭雪發的中年男人,推著老人,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將弓弦拉滿的荊棘弓箭手們,看見突然出現的兩個人,都已愣了,僵住了拉弓的動作。
畫麵,竟如同定格一般。
“爺爺……父親……”
楚長歌終於有了情緒的變化,他渾身發抖,不可置信地看向緩緩而來的兩個人。
對他給予厚望的爺爺,自小叫他為人處世的父親。
他已經,好多年,都沒有見過親人了。
那一刻,楚長歌的雙腿沉重,麵頰發白。
他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旁側,楚城猛地回頭看去,咽了咽口水。
爺爺不是病入膏肓,隨時駕鶴西去嗎。
而這個父親,早已被他關在了地牢之中。
怎麼會?!
“阿城,很意外吧。”老人歎息一聲,灰濁的眼眸,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
他望向了楚城。
楚城四肢發冷“怎……會……”
“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我和你的父親,卻是都沒有意外。”
“隻是,我們也都後悔了,當年,不該保下你。”老人歎了一口氣,望向夜無痕,笑道“小兄弟,老夫恭候你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