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寫,我為啥要給她寫信?讓她以為我向她服軟了嗎?”
秀姑忽然拔高聲音,把白誌遠嚇了一跳。
“不寫,咱不寫,那真定府的左奶奶呢?”
“左小艾,那個是非精,當年我要帶幾個人南下,左小艾指著我鼻子罵我,被我揍了一頓,這才老實了,給她寫信,我是給她臉了!”秀姑大罵。
白誌遠.
“那您以前的老姐妹,就沒一個好人了?好人都死了?”
秀姑一想,可不就是好人都死了嗎?如蘭死了,飄飄死了,纖纖也死了!
她想到一個人:“還有個小葵,小葵雖然讓左小艾給帶壞了,但心眼還不錯,至少從來沒去大當家那裡給我打過小報告,不像左小艾,多虧她沒嫁出去,否則嫁到誰家都是個攪家精!”
白誌遠鬆了口氣,連忙陪笑說道:“那您就給小葵祖母寫信,我去給您研墨。”
秀姑很快就把信寫好了,白誌遠派人送往順德府。
他回來想和秀姑說一聲,信已經送走了,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撞上秀姑淩厲的眼神:“你又回來做什麼,不去給你娘幫忙,十七八歲了,還整天討人嫌!”
白誌遠無奈,隻好低頭耷腦灰溜溜走了。
他聽母親說過,祖母曾經成過親,隻是那男的看到嶽家是鎮上的獨戶,沒有親族,便想吃絕戶,和自家兄弟一起悄悄害死了祖母的弟弟,又慫恿祖母接管娘家的鋪子,祖母查明真相後,偷偷變賣了家中產業,殺了那男人和他兄弟,跋涉千裡投奔了何家軍。
母親常說,祖母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說是苦命人。
剛來徽州時,鄰居老太太見她孤身一人,便說她命苦,沒兒子沒有男人,不是命苦是啥?
祖母生氣了,把整條巷子都買了下來,從此,這條巷子裡幾十年來隻住了她一個人,再也沒有鄰居說三道四了。
至於原本的住戶為何願意賣房,白誌遠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祖母那麼厲害,又那麼有錢,誰敢不把房子賣給她啊。
路途遙遠,金陵驚鴻樓被燒毀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傳到晉陽。
何苒正在試穿黑妹送來的衣裳,碎花小襖和碎花裙子,她換上衣裳從裡麵走出來,小八看到她便喊:“賣啦賣啦,雞蛋五毛錢倆!”
何苒笑著問道:“誰啊,一大清早嚷嚷啥啊?”
小八:“雞蛋五毛錢倆,五毛錢倆。”
何苒:“嘿,還挺新鮮的。”
一人一鳥一唱一答說個不停,小梨進來時嚇了一跳:“大當家,您今天要去微服私訪?”
何苒一怔,接著笑了:“是啊,去找個籃子,咱們出去走走。”
片刻之後,小梨也換了身花布衣裳,人手一隻菜籃子,從行署後門出來,往晉陽城的西南角而去。
西南角,以前是晉陽城裡最亂的地方,魚龍混雜,晉王在的時候如此,現在換成了何苒,她想去看看那裡的真實情況。
兩人雇了兩頂青布小轎,快到西南角時下了轎子,步行過去。
沒走多遠,便看到前麵圍了一堆人,吵吵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