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地武昌府,配實習官員九名.
漢川縣:王鴻儒、李雲;
”
吏部官員高聲宣布往各地派遣的名單,他念到誰,被念到名字的人就會出列,待到該府全部人員到位,便有另一位官員向他們頒發身份文牒,他們拿到身份文牒後,三日後由兵部派專兵士護送他們出京。
沈瑤心裡在胡思亂想,可是卻還是忍不住豎起了耳朵,明知自己要被放棄了,可是心裡卻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僥幸。
“.蜀地成都府,配實習官員十八名。
華陽縣:李威、高師蘭;
雙流縣:秦安邦、黃隱月;
仁壽縣:呂值、溫豐年;
金堂縣:郭旭陽、沈瑤;
內江縣:馬如飛、錢惠如”
成都府的名單念完,官員數了數,皺起眉頭,另一位官員開始發放身份文牒。
“.沈瑤,去金堂縣的沈瑤,來沒來?”
站在人群最後麵的沈瑤猛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咦,她沒有聽錯?真的在叫她?
剛才她好像聽到有念自己的名字,可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好意思去問彆人,擔心明明不是自己,可自己又走過去,反倒被人嘲笑,所以她就站在那裡沒有動。
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她,沒辦法,為數不多的女進士裡,她還是上過報紙的,她想低調也不行,她不認識彆人,可是卻有很多人認識她。
“沈瑤!”那官員皺眉,小姑娘能考上進士,那鐵定不會是傻子,怎麼看上去呆頭呆腦的,他又看了看名單,金堂縣還有一個郭旭陽的,一會兒要叮囑這個郭旭陽,對沈瑤多看照幾分,年輕姑娘,可莫要被人拐走了。
沈瑤紅著臉,訕訕地走到前麵,聽到那名官員說道:“出門在外,可要警醒著些,無論是行路途中,還是到了地方,平時不要獨自出門。”
待到沈瑤和同批的進士一起走出吏部,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沈瑤才猛的想到,她沒有被放棄,在她說出實情之後,何大當家原諒了她!
她忽然跪下,朝著老磨房胡同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其他實習官員全都嚇了一跳,最後出來的郭旭陽卻恍然大悟,難怪剛剛那位大人要叫住他,讓他平時多照顧一下沈進士,他還覺得奇怪呢,這位沈進士的名次還在他前麵,哪用他照顧?
現在他明白了,原來沈進士果然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嗯,他要把人看好了,他可聽說了,那些拐子專門喜歡對年輕姑娘下手,萬一沈進士被拐子拐走了,他也要擔責任。
沈瑤並不知道,有一位郭進士已經下定決心,寧可自己被拐走,也不能弄丟了沈進士。
三天後,這一批的新科進士們離開京城,兵部調用了一萬人的軍隊,分為四路,護送這些新科進士們去往四麵八方。
沈瑤在離京前,再一次來到仁義夫人墓前,這一次,她是來向曾祖母辭行的。
“曾祖母,大當家沒有責罰珊珊,您說的對,大當家英明睿智,明辨是非,她會是一位明君.
曾孫女要去蜀地實習了,我一定向前輩們好好學習,學做一名好官,等曾孫女實習期滿,再來看您。”
出了京城,坐上去往蜀地的馬車,沈瑤和另外三位女進士同坐一駕馬車,其中沈瑤和黃隱月都在去往成都府的,另外兩位一個去漢州,一個去簡州。
去漢州的柯青曼忽然看向沈瑤:“沈進士,你和你們杭州的曾子琪關係如何?”
沈瑤一怔,不知柯青曼為何問起這個,她道:“認識,不熟。”
柯青曼鬆了口氣,笑著說道:“不熟就好,我見你們都是杭州的,擔心你們是同窗什麼的,所以有此一問。”
一旁的黃隱月好奇地問道:“你說的這個曾子琪是不是本屆傳臚?他分到哪裡了?是不是留京了?”
那天宣讀去往各地的名單時,黃隱月留意過前十名的去向,她好像不記得有提起這個曾子琪,這才懷疑他留在京城了。
柯青曼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另一位女進士張雪蘭笑著說道:“你可彆賣關子了,這車上就咱們四個,你放心,外麵的軍士可不會偷聽這個。”
大家又笑,愛聽八卦是天性,,八卦八卦魂,無論你是大字不識還是才高八鬥。
柯青曼清了清嗓子,把她聽來的消息分享出來:“你們全都知道吧,那位排在第七的柯青風是我堂哥。”
“啊?真的嗎?你們家一門雙進士?厲害啦,了不起!”
柯青曼拱手作揖:“客氣客氣啦,我們柯家,除了我們兩個,也就是前年出了一位榜眼啦,小意思啦!”
眾人
好吧,印象中的確有過一位姓柯的榜眼,原來也是她們家的。
柯青曼終於得瑟夠啊,這才說起正題:“我小姨就住在京城,可她家都是女眷,我堂哥住在那裡不方便,所以就隻有我住在小姨家裡,我堂哥住在客棧,剛好就是和曾子琪住在同一家客棧,對對對,就是你們知道的那家,前麵掛了四條大紅綢子的那家,這位桂榜,那家客棧裡出了四位進士。
我堂哥說,那天忽然有幾名錦衣衛來到客棧裡,當著他們的麵,帶走了曾子琪!”
其他三人全都嚇了一跳,錦衣衛!
他們這些新科進士,怎麼就和錦衣衛扯上關係了?
柯青曼繼續說道:“我堂哥和另外幾位進士全都急得不成,又不好去錦衣衛打聽消息,直到大前天,就是咱們從吏部回來之後,曾子琪才被送回來,你們猜怎麼著,他渾身上下又臟又臭,就像是從糞坑裡撈起來的一樣!”
“啊?”眾人驚呼出聲。
隻有沈瑤心中一動,算算日子,曾子琪被帶走的時間,好像就是她去見何大當家那日。
莫非
“他是不是挨打了?”黃隱月好奇地問道,不是她惡意揣摩,被抓進錦衣衛的人,能活著出來就不錯了。
柯青曼搖搖頭:“我堂哥說他雖然臟,但是沒挨打,他身上沒有傷,但卻像是大病一場,憔悴不堪,人也呆愣愣的,像是給嚇著了。”
“都被錦衣衛抓走了,能不嚇著嗎?”大家說道。
沈瑤問道:“所以他沒被分配?”
柯青曼點點頭:“沒有,我堂哥好心,讓曾子琪去找吏部的人問一問,看看還有沒有機會,可是曾子琪卻嚎啕大哭,說他被一個女人給害了,還說他的前程都被那個女人毀了。你們說,這事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