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秦墨玉!
琴音在繁雜喧鬨的長街響起,他一勾長指,一個個音符跳躍如細水歡暢,又一轉,水流得急促,似在峽穀處。一陣高起,一陣低下,她的心跟著陡轉,在琴音止住,白色的衣袖在燈暈下隨風落到琴案。
他睜目,她對上,一霎那,好若滿林子的桃花開了,花落了一地,絢麗地滿空飛舞。
“小姐,這公子真好看。”雪櫻亦是驚歎,“大公子是冰塊,他是暖日。”
“真的好看。”她癡癡地回道,他如林間枝頭搖曳的梅花,美得一塵不染,眸子漆黑,麵容柔和,白裳於風中一舉手便是一個雅字。帝都的天極冷,他朝她不過輕輕地一笑,就如三月暖風,熏得她心底發暖,不由地看得癡了,好似喝了酒,癡癡傻傻地醉了。
“小子,收錢了。”街頭的地頭蛇突然走至他的身旁,聽曲的人轟然離散,她立在那裡,看著他微皺了眉頭,清冷地回道“沒有。”
“找死。”那些人如狼似虎,見他如玉風雅,一把揪著他的衣襟。
他泰然地站著,隨意地朝她一瞥,她也不知哪來得勇氣,衝上去對著抓他的粗壯一拳揮過去,快速地拉過他的手,嚷道“快跑。”
除了大哥,第一次,她牽著一個男子的手,從不知道原來拉著男子的手,她的心砰砰砰地跳得很快很快,好似跳出口。
那些大漢並不打算放過他們,攔住二人,齊齊地圍攻上去。
她捏了捏手心,儘是冷汗,但還是挺起胸膛站到他的身前,罵道“來啊,本小姐打得你們滿地爬。”
旁側的雪櫻一見她欲要打架的陣勢,急急地喊道“小姐,快跑,你打不過他們的。”
是的,她的功夫根本打不過任何人,被大哥寵壞的她不知天高地厚,又想著身後的他,硬著頭皮道,“姑奶奶身經百戰,怎會打不過他們這些毛頭小子,簡直笑話。”
她故意大嚷出聲,想震懾那些人,其實,她害怕得要命,在他大手心的小手滿是汗珠。
那些人也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又瞧上她的美色,笑得猥瑣,“這美人真是不錯,抓出去可要好好享受。”
她碎了一口,領頭的男子伸手就摸向她的臉,大哥的保護下,哪受過這種汙穢的話語,心頭一氣,正想揮手打過去,眼前白影掠過,還未瞧得仔細,那群人倒地哇哇痛叫。而她的手被人反握起,拉著她轉身跑走。
燈花街,兩側的花燈懸掛得猶若白晝,又比白日朦朧。空中的風,一吹,燈微微晃著,映射的光使得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天,又飄起小雪,薄薄的雪花旋轉飄舞,點綴如墨的青絲,她仰著頭問道“我叫落兒,你呢?”
她蘇家在帝都的口碑不好,怕公子知道她是蘇家的女兒,會轉身離去,於是,隻說了“我叫落兒”。
公子酡紅著麵頰,說道“我姓蘇”
還不等他說完,她急著阻止道,“你喚我落兒,我叫公子,可好?”
不知道是為什麼,第一眼瞧見他,她便想喚聲“公子”,或許才子佳人的小說看得多了,亦是把他當作她心底的公子。
“好。”他回得很輕,但是眸底的她笑得很美。二人看著對方,傻傻地相視笑著,竟是忘了在雪下,很久很久後,身上覆著白雪,她主動地拉過他同是冰冷的手,笑著說“公子,手很冷。這樣會好些!”
他雪白的麵容突地發紅,點頭握緊她的手。
她沒有告訴他,
站著雪間,是想自己冷些,等著手冰寒可以伸進他的懷裡,可是,她膽怯了,隻是拉著他的手傻傻地笑。
那日,帝都的天飄起雪,紛亂飛舞的雪天,煙花亦是絢爛漫空,閃爍美麗的夜間,寧靜飄著雪花的夜間,她的手在他的手心,暖暖地,她的嘴角不斷地揚高,在他眼底,她得比煙火還有美。